正应了张子平的话,生气会让人变傻。
柳玉莲这一生气可坏了,耳不聪目不明,就没注意到张子平一直在集中精力关注着她,趁她生气一扭头的当口,猿臂轻伸,把她连胳膊抱住,一拖便拖过马来,横放在自己的马脖子上。
“啊?你?”
柳玉莲吃了一惊,想挣扎,两只玉手已经让人家扭在背心里。
柳玉莲虽然武艺不弱,但力气怎么也比不得男人大,何况两手背在后面,更用不上劲儿,张子平只用了一只手,便把她两个手腕交叉拿死,腾出一只手来,自腰间取了绳子,几下子就把柳玉莲的手腕子捆上了。
“你!你使诈!”
玉莲气坏了,气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我说过,我就是个江湖小混混儿,只要能达到目的又尽量不伤人,什么办法都会用,这算我赢你一回了。”张子平说着,把横担在马背上的玉莲扶起来坐好,自己在背后搂着她。
捆住她手腕的绳子很长,张子平把余出来的绳子自她腋下穿过,抹肩带颈,自另一边腋下穿回来,兜住手腕再穿过颈后的绳子一勒,便把玉的手腕高高地吊在背心里。
又左穿右穿地把她两条大臂也兜住拉紧,然后打个结,把玉莲捆得结结实实的。
柳玉莲想挣扎却总也使不让劲儿,让人家在背后搂着,呼吸都能吹到后脖梗子,屁股差一点儿挨到人家小肚子上。
那绳子抹肩的时候,张子平的手离她的酥胸不过一指远,紧张得她气都不敢喘了。
人捆好了,张子平把玉莲横抱在身前,笑着道:“我现在想……”说着便把嘴唇往她脸上凑。
“啊--”
柳玉莲吓得尖叫起来:“不许动我,我还没嫁给你呢。”
“我要是硬来呢?”
“不许,不要,求求你了,啊--”
柳玉莲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好好,不动你。下次让我抓到,我可没这么客气了。”张子平说着,止住自己的白马,等玉莲的马跟上来,把玉莲放回到她自己的马背上。
“好了。我走了。”
“啊--别走,给我解开。”
“免了吧,我武艺不如你,万一解开你,你回手就把我点了穴,那不是得不偿失吗?”
“那你也不能让我这么捆着,万一路上跳出两个蝥贼怎么办?”
“那好吧。”
张子平从靴筒子里摸出一把小刀塞在柳玉莲被捆着的小手里:“自己把绳子割了吧。”然后打马便走了。
柳玉莲自己割开绳子,再想追张子平,已经不见了踪影,气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张子平,你个坏蛋,下流痞!你等着!等我抓住你,打得你屁股开花!”柳玉莲喊了半天,也没人理会她,只得骂了一阵,总算把气儿消了。
出得山来,回到周姑娘家所在的村口,见几个村民站在村口上,一看见她,一个半大小子便往村里跑,另有一位老者急忙上前施礼:“女侠慢走。”
“请问老伯有什么事?”
玉莲急忙下了马。
“你可是昨日在周老儿家门前那位女侠?”
“不敢称女侠,正是小女子。”
“昨日黑风寨主派了二寨主来给周老儿家坐银子,说是女侠上山说情,寨主叫把周家姑娘送回给她婆家去了,周老儿知道女侠出山,定要由此经过,所以央我们在村口轮流等待,务必把女侠拦住,他好亲自道谢。”
“这又何必,世间人管世间事,我不过举手之劳,有什么可谢的?”
“那不行,受人之恩,连个谢字都没有,那叫周老儿怎么好意思,还是请女侠随我同到周老儿家坐坐。”
正说着,便见一对五十岁上下的农夫农妇跌跌撞撞地跑了来,嘴里喊着:“女侠在哪儿,千万别让女侠走哇。”玉莲知道是周老伯夫妇,便迎上去。
离着还有七、八步远,那老两口子已经扑通跪下了:“女侠呀!你是活菩萨,小老儿夫妻拜谢你的救命大恩呐!”玉莲想拦着却一时够不着,只得躬下身还礼,并作个搀扶的架式:“两位老人家快快请起,小女子生受不起。”那时候男女授受不亲,玉莲虽是江湖女子,顾忌不多,这个时候还是不会直接去搀周老伯,所以只能作个架式,却把周家婶子搀起来。
周家婶子一把抓住玉莲道:“恩人呐,快随我回家住上几天,我亲家说了,昨天给他们小夫妻拜完堂,够着三天了,他们全家亲自过来给你道谢。”
“婶子,点点小事,何必这么劳师动众的。我一个晚辈,又怎么受得起你们的礼,还是免了罢。”
“不行,恩人,你不能走,不然亲家母非把我吃了不可,快回家。”周家婶子什么也不肯松手,彷佛一撒手人就会飞了似的。
一旁又过来几个年纪不同的女人,嘴里劝着,把玉莲拥到了周家。
玉莲也知道,不叫他们当面道谢那人家是一定不干的,反正她行走江湖,并无一定之途,所以便在周家住下。
三天回门,周老伯的亲家公夫妇领着新婚的小夫妻一齐到了,玉莲看那周家姑娘,果然十分俊俏,难怪黑风舍不得放手。
两家老人作东,在村子里大排宴席,一是给玉莲道辛苦,二也是给小两口儿贺喜,热热闹闹地闹了一天,玉莲这才得告辞出来,重新上路。
简断节说。
柳玉莲离了周家,一路无书,又走了两天,来到陈庄集,也是个大镇甸。
来至在悦来客栈门首,敲门进去,向店小二询问有无上房。
小二道:“有有有,后院尚有上房一间,我带姑娘去。”玉莲到了客房,放下行囊,洗了洗脸,点了几样点心当晚饭,然后坐在桌边饮茶。
忽然听见后面马叫,彷佛有自己的马,觉得奇怪,便把小二叫来问道:“后面可是我的马叫?”
“正是姑娘的马。”
“那马轻易不叫,敢是你家马厩里有什么故事?”
“等我去看看。”
一会儿回来道:“可是怪了,方才喂马的伙计说,姑娘那匹马一牵过去,本想拴在西边槽上喂草料,哪知它便叫起来,说什么也不肯上西边去,东边有匹白马也跟着叫。后来伙计想,莫非这两匹马认识,就把姑娘的马牵过去了,您说也怪了,两匹刀拴在一起就不叫了,亲亲热热的,好像挺熟。”
“哦,我知道了,那白马的主人是不是一个年轻武生公子打扮的人?”玉莲知道是马是合群的动物,那白马一定是张子平的。
“正是,原来姑娘认识他?”
“见过,不算熟,他住哪里?”
“就住那边甲字房,已经来了好几天了,说是要等朋友,原来等得是您。”
“不,不,不。我同他又不熟,他等我作甚,一定是要等别的什么人。他现在在房里吗?”
“不在,吃过晚饭便出去了,大概是逛街,除了吃饭,他很少在店里。”
“哦,是了,辛苦你。”
“别客气。”
“哼!张子平,你今天落在姑娘手里,看我不好生教训你一顿鞭子!”等小二走了,柳玉莲咬牙切齿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