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
酝酿已久的一场大雪,终于飘落下来,静静地,纷纷扬扬,越来越大,从一簇簇细小的冰珠,到一团团鹅毛般的绒花。
整个城市一片银妆素裹。
今年公司没有组织圣诞晚会,刚裁完人,大家都没什么心情。
不过,徐倩她们总能找到别处的派对。
新时代的年轻人是开放的,他们不放过任何一个理由,去尽情快乐,尽情发泄,不论情人节还是圣诞节。
后海的一个俱乐部里,彩灯闪烁,音乐震耳欲聋。
徐倩和一帮女生,正围在圆桌边。
她们刚刚从舞池里出来,个个汗流浃背。
桌上的饮料和果盘,早就空空如也。
一个女生提议:“要不然,大家再摊点钱来两瓶?”“算了吧,差不多该回去了,这儿太黑,往死里宰人!”另一个女生表示了不同意见。
“且慢!”徐倩一面制止大家继续说下去,一面环顾四周,只见不远处,一个黑色卷发的年轻男人正向这边张望。
徐倩一个媚眼抛过去,那男生乖乖地奔了过来,坐下,对徐倩说:“您好,我叫让,巴黎高师来的,刚才和您跳过舞。”
“那我就叫让娜吧,刚才跳舞,周围挤了一堆臭男人,您是哪一个?”徐倩巧笑倩兮地问。
“当然是那个对您最殷勤的!让,让娜,多像一对夫妇,是不是?”法国人果然是擅于调情。
“是吗?让,巴黎高师,一百年前倒是所好学校,我来猜猜,您毕业了,找不到工作,培训了半年,就来我们中国当外教,语言学院,对不对?”
“对,对,让娜,您真聪明!不过,我不是找不到工作才来北京的,我爱北京,我爱北京女孩儿,所以我来了。”法国人的脸皮真厚。
“真的?”徐倩做出很感动的样子说:“太感人了,让我们干一杯!啊呀,没酒了!”
“侍应生,给女士们来两瓶红酒,要我们法国波尔多的!”法国凯子还以为自己很绅士。
“好!爽快!”姑娘们一齐欢呼起来:“再来一个大果盘,也记在这位戴高乐先生帐上!”
又一曲劲舞开始了,女伴们纷纷下了场,桌边只剩下让和所谓的让娜。
法国人一手搂住徐倩的肩膀,一手试着往女孩儿的裙子里探,嘴里的甜言蜜语也没中断:“让娜,我的公寓不远,就在魏公村,我还有一瓶十五年的波尔多,散场以后咱们去品尝品尝,如何?”
“去你那儿品酒?”
“对!”
“然后呢?”
“当然是共度良宵啦!”
“嗯,好主意!我都等不及了,干嘛还要等散场?”徐倩推开男人的脏手,看看手表,然后媚笑着说:“你把我们的帐都结了,我去趟洗手间,咱们现在就走,好不好?”
法国男人的脸上有些尴尬,徐倩不由分说站起身,在他脸颊上飞快地一个响吻:“别小气,这里可以用信用卡!”然后拿起自己的东西,挤进人群,不见了。
夜,越来越深了,狂欢的人群开始变得稀少,徐倩的女伴们悄无声地一个个都走了,可怜的法国男人还坐在那里枯等着,手里捏着一张快要刷爆的维萨卡。
袁芳没有出去,她一个人坐在家里。
吴彬带着学生去延庆社会调查去了。
袁芳把家里的温度调得很高。
她穿着白色的短袖衬衫,及膝的黑色绸裙,匀称的双腿没有着丝袜,脚上是一双普通的黑色平跟搭袢皮鞋。
袁芳觉得这样很轻松,好像又回到做姑娘的时候。
今天她的心情有点紧张。
杰克就要走了,也许今后不会再见到。
他所做的那些事,有条件的男人都会做,没条件的男人都会想。
杰克是个好人,临走还不忘在职权范围内给大家加了薪,对于那几个有其它想法的销售员,他也一一准备了推荐信。
女人是感性的,她们难以忘怀的,往往不是对她们最真诚的男人,而是给她们最大肉体愉悦的男人。
袁芳觉得应该单独和杰克道个别,几次在办公室里可旁边总有人。
想下班后去他公寓,又怕再见到那几个黑人,就这样拖了下来。
袁芳决定给杰克打个电话,可总是没人接听。
已经是九点了,袁芳决定再试最后一次。
嘟,嘟,嘟。
她等了又等,还是只有留言。
袁芳轻轻叹了口气,慢慢放下了电话。
电话却叮铃铃地跳了起来。
也许是吴彬。
袁芳接起话筒,心一下子狂跳起来。
“芳,我有一样礼物想送你,不知是不是太晚了。”
“嗯,不晚,你现在哪里?”
“就在你门外。”
袁芳跑去打开门,扑面而来的是一大捧鲜艳欲滴的紫红玫瑰。
没有言语,只有紧紧的拥抱。
不知谁先主动,两人的衣衫从门厅一直撒落到床前。
当暴风骤雨终于平息,两人疲倦地躺在床上,袁芳枕着男人结实的胸肌。
“杰克,爱玛也去加拿大吗?”
“我不敢肯定。你知道,她最远就去过一次州府,不过,我最担心的是她的哮喘。”
没有再说话,过了一会儿。
“杰克,你真的把我们七个都睡了吗?”
又过了好长一会儿,杰克慢慢地说:“你问这些干什么?我已经厌倦了不道德的交易。芳,我向你保证,除了爱玛外,你是我生命中最后一个女人。”
袁芳愣了一下,说:“告诉我嘛,我不会吃醋的,我又不想做你的妻子。”
“真的没有,不过,只差一个。”
“是谁?别告诉我是雅琴。”
“当然不是。是徐倩。她一定要我先离开爱玛。你知道,这不大现实。”
袁芳无言以对,她默默起身走进浴室清洗起来。
当袁芳在洗脸池前对着镜子梳头时,杰克站在了她的身后,张开双臂环抱住她。
“芳,我还想要。”
“去,快去洗洗。”
袁芳涨红了脸推开男人,躲出了浴室。
此时吴彬正坐在开往北京的长途汽车上,身边堆满了延庆县的土特产。
他要给妻子一个惊喜。
杰克披着吴彬的浴巾走出浴室,他顿时惊呆了:一个光彩夺目的少妇,低头侧坐在床边。
床单已经换过,洁白得没有一丝纰瑕,上面撒满了鲜艳的紫红色的玫瑰花瓣。
少妇一袭黑衣,黑色的吊带晚礼服裙,黑色的长丝袜,和黑色的高跟漆面皮鞋。
杰克盯着少妇裸露的双肩,口干舌燥。
浴巾无声无息地散开,滑落在脚下。
杰克的阴茎湿漉漉的,胸中的欲火越烧越旺。
他抱起女人,放到床上。
袁芳的裙子里没有内裤。
杰克躺下身,让心爱的女人跨坐在身上,他扶着自己的阳具,女人慢慢地套坐下去。
“噢,舒服死了。”一阵颤抖,巨大的阴茎已经深入体内,强烈的刺激传遍全身,袁芳不由得一声呻吟。
杰克握住女人的双乳,恣意地揉捏着。
快感,上下同步。
袁芳微睁着眼,半张着嘴,陶醉在疯狂的肉欲之中。
杰克托着女人的臀部,配合着女人的节奏动作着。
他喃喃自语:“哦,芳,我需要你,哦,我需要你。”女人俯下身,热烈地堵住他的嘴:“我需要你,我也需要你。”袁芳的身体越来越烫,她努力着,很快就进入了疯狂的境地。
随着一声忘乎所以的大叫,女人的整个上身软软地瘫塌下来。
当急促的喘息最终平静下来,袁芳抽离了杰克的身体,翻身下来。
她两肘撑住上身,跪伏在鲜艳的紫红色的玫瑰花瓣中,双腿分开,裙摆自然地滑落腰间,白皙丰满的屁股高高耸起,露出微微颤动的粉红色的蜜源。
杰克小心翼翼地进入女人的身体,缓缓抽送着,仿佛在擦拭宝贵的瓷器。
女人的身体是那么温润,紧紧地包裹着他的阳具,湿漉漉的肉体磨擦着,发出诱人的“啵滋”,“啵滋”的声音。
他抬起头,墙上的袁芳一身洁白的婚纱,甜蜜地依偎在吴彬的肩上,而吴彬默默地注视着激烈交媾中的妻子和另一个男人。
杰克兴奋无比,他抽送着,享受着,奋力行使着老板的特权。
(杰克兴奋无比,他抽送着,享受着,奋力行使着老板的特权。)
窗外的雪花还在静静地飘着。
隐隐约约,远处传来西什库教堂的赞美歌声。
门开了。吴彬到家了。
第二天,天放晴了。
下午,雅琴正在打扫卫生,准备迎接阳历新年,突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打开门,袁芳面色惨白,一头撞进雅琴的怀里:“雅琴姐,我完了,我没地方去了!”
雅琴关好门,把闻声而来的妞妞赶走:“妞妞乖,回自己房间看童话,一会儿讲给妈妈听。”孩子乖巧地跑开了。
雅琴搂着瑟瑟发抖的袁芳,坐到沙发上:“小芳,有我呢,什么事儿?慢慢说。”
“雅琴姐,我做错事了!昨天晚上,杰克来了,后来,吴彬也来了,吴彬拿台灯打杰克,都出血了,我求他别打了,要出人命了,他就让我们滚,大半夜的。”
虽然袁芳语无伦次,雅琴还是明白了七八分,心里暗暗骂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嘴上却还是和风细雨:“小芳,我给你放热水,先洗个澡。我有八宝粥,给你热热吃了。”
洗过澡,吃了粥,袁芳的脸上又有了血色。
她拥着棉被,坐在床上,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
“雅琴姐,我可怎么是好?”袁芳一边讲一边哭。
雅琴一面安慰可怜的姑娘,一面思考着如何善后:“小芳,我问你,后来这段时间你去哪儿了?”
“我,我去机场了,他说,他和爱玛离婚,然后来接我走。我,我觉得,他,是真心的。”
“没影儿的事以后再说!”雅琴打断袁芳:“还有谁去机场了?看见你没有?”
“徐倩她们都去了,我,没地儿藏。”
“唉!”雅琴长叹一声:“你就住在我这儿,除了上班,哪儿也别去!等过了气头儿,我去找小吴谈,也许有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