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玄猛地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内力漏了一拍,导致石棺的符文慢慢的暗淡了下去。
念初得了这个机会便想从棺内逃离出来,可是无论她怎么挣扎,却如同有什么东西拉扯着只能乖乖半躺在石棺内,可怜兮兮的看着楚玄。
楚玄料想这妖女必定不敢造次,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却正好对上一双混浊中露出睿智,历尽人生沧桑显出怠倦的眼睛。
楚玄眨眨眼睛定睛看去,只见那个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银发“魔头”笑眯眯的看着他。
“前辈!”楚玄对着老者抱拳道。
“有礼了,我喜欢有礼貌的小辈,可惜老夫现在身无长物,不然送一两个小物件当个见面礼,也算是个缘分。”
老者漏出一口白的出奇的牙齿缓缓说道。
楚玄沉思了一下,道:“不知前辈可有出去之法?”
“你问这魔头真真是自寻死路”念初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楚玄回过头,颇为好奇的问道:“你既不是所谓的正道,也不屑所谓的魔道,那么你到底站在哪边?”
念初眯着一对月牙儿柔声道:“我只站在我这边儿。”
明明是正常谈话,念初却时时刻刻露出一股诱人的媚态,好似他们是多年的恋人一般。
咕咚,楚玄咽了口唾沫,强迫自己移开目光。
老者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活动了下头颅,发出惊人的咔咔声。
“小辈,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
楚玄皱眉,耸耸肩膀道:“前辈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哈哈哈。
老者发出大笑之声,连道几声有趣,这才道:“如果死亡是一种出路的话,那就只有这一种了。”
老者言罢一脸期待的看着楚玄,可惜让他失望的是楚玄只是无奈的摆了下手,耸耸肩肩膀做了一个无所谓的姿势。
“你这小小年纪,能如此坦然的可真不多见。”
楚玄席地而坐真挚道:“前辈说笑了,我这人一般都是前怕罢了。”
老者点点头,不置可否道:“小辈该你回答老夫的问题了”。
楚玄沉吟一会,指了指一边不语的念初,又指了指自己的心脏。
老者颇为轻蔑,道,:“你也只为了自己?”
楚玄摇摇头,否认道:“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地。我只求做到问心无愧而已。”
望着郑重其事的楚玄,能看的出来,在他说出整句话后,他的气质都发生了一种微妙的变化。
这世间怕也只有他一人可以堂堂正正的以生命为代价践行自己的理念后说给别人听了。
不仅念初变了脸色,老者也沉默了良久,作为人精的他们又岂能看不出楚玄是否在夸夸其谈,是否知行合一!
许久过后,老者缓缓闭上眼睛又陷入先前那种假死状态。
反倒是念初盈盈一笑,一道虚影从她身上分离开来,又径自走到楚玄面前,风情万种,道:“知易行难,千年以后还能有公子这样的却也难得。”
楚玄本欲不想搭理她,听她称呼有趣,忍不住道:“你我有千年之差,叫我公子岂不是乱了辈分?”
念初嘻嘻嘻一笑,坐在他的身边,一阵香气袭面而来,盯着楚玄好一会,只到他眼神闪避一边,才道:“女人可不能用年龄来丈量哦。”
见楚玄并不继续搭话,念初沉吟一会道:“你先前所用的功法却是闻所未闻?若是你能相告于我,我变用一门绝学与你交换?”
楚玄气急而笑,道:“你说的绝学,能否让我脱离此地?”
念初笑容一顿,摇摇头道:“不行。”
“是否能让我如你一般千年不死?”
念初尴尬的站起身来,摇摇头道:“也不行。”
楚玄哈哈大笑道:“那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就因为你先前要置我于死地?我不去激发石棺威能已是仁至义尽,你却仗着自己的魅功得寸进尺?”
面对着连连发问的楚玄,念初无言以对,打又打不过,理又理不通,只能低头嗫嚅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说着虚影晃动一下钻入石棺中消失不见。
随着点点火光逐渐熄灭,地下空间也彻底陷入了永恒的黑暗之中,在黑暗中时间与空间似乎都停滞于此,不知过了几个时辰还是几天,楚玄在饥渴交迫中等待着自己人生的终点。
隐约中念初的身影又一次悄然靠近楚玄,她贼心不死还是想借楚玄的肉身脱困,随着她的身影靠近,慢慢喜色爬上眉梢,下一瞬,整个身影快如闪电扑向楚玄,这次楚玄毫无防备的被其附身。
被囚禁在上方的老者丝毫不受黑暗的影响,睁开眼睛注视着念初的一举一动,却并没有出言提醒楚玄,只到楚玄被附身,才低不可闻的轻叹一声。
楚玄被附身后身体一阵抽搐,倒在地上如同羊癫疯一般。
持续好一会之后他才渐渐的平静下来,待他悠悠的睁开眼睛,完全女性化的嘻嘻一笑,伸手胡乱摸了摸身体,眼睛如同月牙儿似的眯了起来。
“终于、终于离开那个该死的牢笼了。”被附身后的“楚玄”瓮声瓮语的自语道。
随即她在楚玄的眉心、眼眶之间以食指连点数下,静闭了一会眼睛待睁开以后便如同火眼晶晶能视黑物,扭头看着被铁链捆绑着的老者,咧开嘴笑了起来,慢慢的笑声逐渐扩大,回荡在整个地下空间之中。
“南炙,你也有今天,终于,我终于可以摆脱你了!”念初有些许癫狂的叫道。
被称为南炙的老者脸色颇为愧疚,语气温和的道:“念初,是我当时对不起你……”
“闭嘴,你毁了我的所有,我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念初面色狰狞,怒不可遏道。
南炙张口结舌,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念初冷哼一声,环顾四周,向着楚玄来时的方向走去。
南炙出声制止道:“你想顺着那小子来时的路出去,想来是行不通的,你又何必浪费时间。”
念初回头道:“他出不去,不代表我不行,大不了就是抛弃这个肉身罢了”说着,念初已经走到了桥上,向着紧闭的大门口走去。
随着她不断的前行,脸色渐渐出现挣扎之色,随后大喊一声,本体从棺椁中不可思议的看着远处的楚玄。
不但念初满脸的不可思议,南炙也颇为震惊。
楚玄不适的摇了摇头,转过头去对着满脸呆吃相的两人咧嘴嘿嘿一笑,摇头道:“两位前辈果真不知道出路啊!”
念初浑身发颤,玉手指着楚玄,微张着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南炙深吸一口气,重重的吐了出去,缓缓道:“现在的功法已经发展到如此地步了不成?”
说着南炙看了看深受打击的念初继续道:“当年的抽灵换魂令多少人胆颤心惊,红尘劫这门功法也因此从不入流的低俗媚功跻身进顶尖武学,可惜这千年之后却被你这么一个小娃娃破解,真是岁月无情……”南炙摇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这一刻他的雄心壮志也随着漫长的时间而发生了动摇。
楚玄对于眼前的老人既是几分警惕又有对千年前强者的尊敬,随抱拳道:“前辈莫要妄自菲薄,这红尘劫的功法几经改变,六百年前就被天九门的萧苒大师所破解,小子也只不过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坐享其成罢了。”
南炙深深的看了一眼楚玄,从他这句话中便推断出了很多事情,沉声道:“如此说来,从你第一次登上台阶,念初施展红尘劫以后,你所有的表现都是假装出来迷惑别人的,最终的目的就是想让念初放心的对你施展“抽灵换魂”然后带着你逃出去?”
楚玄点点头,颇为无奈道:“小子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南炙皱着眉,随后展眉笑道:“小辈好心机,好手段!师承何处,叫什么?”
楚玄连忙抱拳鞠躬,持晚辈礼道:“家师……”停顿下来的楚玄内心颇为复杂,对于没有多少感情的张煜,以及在关键时刻抛弃他的师门,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继续是小成宗的一员。
“晚辈楚玄这条命已经还给了师娘,也不欠师门任何东西,现在只能算是一名游侠儿”楚玄自嘲着笑道。
“哦?”南炙饶有兴趣的应了一声。
楚玄无奈,只好把前因后果,如何被柳萱萱救下,又如何被师门排挤,最后又被师门抛弃差点被活埋等等,一一向南炙道了出来,或许是认为自己已时日无多,楚玄这么多年好似终于找到一个宣泄口,把所有事情都说了一遍。
良久过后,南炙一直静静聆听着,直到楚玄说完,他才哈哈一笑徐徐道:“小辈,老夫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却也不齿那些鸡鸣狗盗之辈,你很对老夫的胃口,不知你是否愿意拜入老夫门下?”
南炙循循善诱,对着楚玄真是越看越喜欢。
楚玄摆了摆手,苦着个脸婉拒道:“前辈莫要取笑晚辈,先不说在这地下世界晚辈还能活多久,就是晚辈这资质怎么可能入得了前辈法眼呢?”
被拒绝的南炙有些不可思议道:“当真是时代变了,要是从前江湖人听到老夫招收弟子,那还不打破了头颅去,不过老夫可以肯定的说,你这个徒弟老夫收定了。”
楚玄哭笑不得道:“听说过强买强卖的,还没听说过强行收徒弟的。”
南炙哪里理他这些,只听他轻喝一声,隔着老远的楚玄便感到一股无形的怪力包围着他,把他拉离地面朝着南炙急速掠去。
身体腾空的楚玄哪里见过这种伟力,听都没有听说过如此神功,尚未来得及惊呼就被拉扯到了南炙面前。
“咕咚”
楚玄咽了口唾沫,向下看去自己已经悬空在半空之中,与南炙几乎鼻尖碰着鼻尖。
南炙看着想挣扎又不敢挣扎的楚玄嘴角上扬,如同一个小孩一般调皮道:“老夫可以隔空御物,但是如果你乱动保不齐掉下去,可就……”
楚玄哪里不知道是南炙戏耍自己,可偏偏看着得有近十米的高空,却是硬生生的僵直在原地,破口大骂道:“你个老匹夫,有本事就直接弄死我,搞这些花里胡哨的算什么前辈高人。”
南炙也不恼火,盯着楚玄看了一会,下一刻,楚玄还没反应过来,就如果做了云霄车一般,瞬间向下坠去。
啊!
楚玄紧紧闭着眼睛,凄厉的叫喊声响彻天地。
待失重的感觉停下后,惊魂未定的楚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张让人可恶到极点的南炙。
“这是为师教给你的第一件事,尊师重道!”南炙颔首道。
楚玄双腿不停的打颤着,说话都有点不太利索道:“我可没有答应拜你为师。”
南炙眯着眼,打趣道:“或许你还想再来一下?”
“呃!”
正所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楚玄又不是傻子,只得闭口不言,免得真的激怒了这个老不修,把自己摔死了。
南炙上下打量着楚玄,过了会,奇怪的问道:“还不拜师?”
楚玄翻着白眼,道:“我这还在半空中吊着呢。”
南炙老脸一红,赶紧把楚玄缓缓放了下去。
楚玄脚踏实地后狠狠的跺了跺地板,仰头偷偷竖了个中指,不情不愿的跪倒在地。
南炙接着道:“我炼术一门不论收徒还是拜师都是极为庄重的,现在受条件限制就一切从简了,如果你现在反悔不愿拜入我门下,我必不会再强迫与你。”
“我……”楚玄张了张嘴翻着白眼,回绝的话又咽了回去。
南炙也没有继续逼迫他,静静的等着他的回话。
楚玄思来想去,抬头问道:“我是否也可以和你一样千年不死?”
南炙顿了顿摇了摇头道:“我是希望你活的像个人,而不是像我这种半死不活的样子。”
“很多人想当活死人却没有这个门路啊”楚玄嘟囔道。
南炙微微一笑,道:“或许你觉得我们长生不老,但是我们这种人却和活死人没有区别,食物无味,流血不痛……”说着南炙叹息一口气,继续道:“你确定还想学我这种不老不死之法吗?”
“学!”楚玄坚定的说道,“但是我一定不会去练!”。
南炙一愣,笑声洪亮,传遍四周,又被墙壁反射回来,余音久久不能消散。
南炙满意的点点头,面容逐渐收敛,严肃道:“拜师吧。”
楚玄闻言,开始叩拜,每拜一次,南炙便低吟一句,第九拜时,楚玄大声道:“师傅在上,请受弟子一拜。”说完重重叩了下去!
礼成之后南炙较忙出声道:“起来吧,乖徒儿!”
楚玄站了起来,一时间有些不太适应,只是看着南炙发愣,而南炙笑了笑道:“真是痴儿,既然你已经拜师,为师先给你说说本门的规矩和来历。”
楚玄点了点头,静心听着南炙徐徐道来。
“本门的规矩若是在我被囚禁以前却是极多的,现在嘛,“南炙沉吟一下继续道:“经过这么多年,为师也想清楚了,以后本门规矩只有两条,一、不得背叛师门;二、做事问心无愧;”
他严肃的看着楚玄,道:“你必须做到这两点,不然门规处置。”
楚玄连忙抱拳道:“弟子领命!”
南炙低着头看着楚玄,满意的点点头道:“现在给你说说我们炼术一脉的历史。”
“这件事说起来可就长久了,你听过秦帝吗?”
楚玄连忙摇摇头,道:“从来没有听过。”犹豫了一下不确定道:“弟子反倒是听过秦始皇这个大名。”
这次轮到南炙发愣,苦思冥想一会,无奈的说道:“你说的这个人是千年以前的大能?为师却是从来没有听说过。”
南炙眯着眼睛,思绪似乎回到以前,摇着头道:“秦帝之名都没听过,那你们的历史确实被隐瞒了太多,大概在很多年前,这片土地只有一个姓氏,那便是:秦。秦帝把这边大地划分为五湖四海,交给不同的九个人来管理,被世人称为九尊,我炼术一脉的第一任门主有幸位列其一。”
南炙呼了口气,道:“秦帝统治的后期,各地纷纷作乱,最后九尊更是战的不可开交,这场混战足足持续了两千年之久,秦帝的宫殿都被打的破碎开来,我炼术一脉的传承也缺失了一半。另外八尊和各个世家、门派更是断了传承无数,大战过后再无帝王,无数门派林立,我炼术一派也所剩无几,为师也被剑尊的后人囚禁于此。”
南炙深深的叹了口气,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听着波澜壮阔的那个远古年代,楚玄震撼道:“那秦帝就这么死了?最后九尊的传承保留下来的有哪些?”
“据你的师公说,秦帝被九尊亲手溺于弱水之中而亡,至于九尊的传承”南炙呵呵冷笑两声,道:“剑尊被为师杀于紫山之巅,刀尊被自己的徒弟斩于南海,气尊和白尊在秦帝一战中被秦帝灭于秦宫之外,玄尊、法尊、学尊这三人也只是文人之辈,直到最后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去向。”
楚玄等了会,还没有等到南炙说出最后一位尊主,有些不确定的指了指石棺道:“师傅,这位不会是最后一位尊主吧。”
“唉”南炙气结道:“这却是我造的孽缘,她确实是最后一位魅尊的传承之人,都怪为师年少无知,才犯了大错,用炼法控制了她,导致她永生永世只有在这个棺椁中才能不受我的控制,变成我记忆中的那个女孩。”
说完不自然的扭了扭腰,岔开话题继续说道:“我炼术一脉,可炼化天地万物,可惜你师祖死的太过突然,导致传承给你师公的时候就有缺失,现在我炼术一脉只有两种术法穿了下来,一种便是炼化自身,刀剑不入,千年不死。另一种……”说道这南炙扭头看了看石棺,道:“便是炼化他人为奴仆。”
楚玄震惊道:“那不是天下无敌了?炼化秦帝那种人不是可以一统江湖?”
南炙嗤之以鼻,道:“果真这么厉害,为师会被困于此地?你师祖和祖师会死于非命?”
楚玄失落道:“那就是限制条件颇多?”
话音刚落,一块石板从远处疾驰而来,嘣的一声,带着一片灰尘落在了楚玄的面前。
南炙自豪的说道:“为师原以为此地再也不会有人来了,为了我炼术一脉传承不断,特意把心决刻在这个石板上,谁知道最后老天给我送来一个宝贝徒弟。你仔细看看上面的心决,有什么不懂的再问为师。”
楚玄把目光转到石板上,只见石板最上一层赫然写道:“炼术诀……”
总片开头就是南炙先前说的一些门派历史和乱七八糟的门规,显然这个石板雕刻的时间要早很多,中间部分才是心法口诀的起始。
炼术一脉,炼化天下万事万物,夺天地造化为己用,炼术总分为三大类,一者炼体,二者炼魂,三者炼物。
可是石板上只有对于炼体只有寥寥几句,炼魂阐述颇多,炼物更是只有两三句介绍。
楚玄抬头指着石板道:“师傅,我炼术一脉现今只有炼魂术流传了下来?”
南炙一脸黯然,尴尬道:“这里面的炼体与炼物还是为师自己编撰,当时你师公只给我传授了炼魂篇,你的其余几位师叔学的炼体与炼物篇,可惜最后死的死,逃的逃,失踪的失踪,导致传承到了为师这里已经残缺太多了。”
楚玄点了点头不在多问,仔仔细细学习起石板上的心决和功法。
石板记载的炼魂之法晦涩难懂,结合了炼体、炼物之术,通过符咒、蛊虫炼制死亡时间不超过一天的尸体,化为另一种生命体尸奴,尸奴更是拥有生前的所有记忆,绝对服从主人,只是毕竟不是活人没有了人类所拥有的七情六欲。
在这暗无天日的石窟中,楚玄潜心修炼,不懂就问,饿了就地取材,有什么吃什么,渴了就去那座城中的井中打些地下河水喝。
这样日复一日,楚玄用心学习,悟性过人,往往举一反三,有时候的见解与异想天开另南炙都有一种茅塞顿开之感,南炙更是用心教导楚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毕生的所有学识都倾囊相授。
“在这数月之余,为师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给你的了。”
南炙满意的笑着说道:“你是为师的第七个徒弟,也是为师最为满意的一个,正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现在也是你离开这里的时候了。”
“离开这里吗?”
这么长的时间过去,楚玄早都料到南炙是知道这里有出口的,只是一直沉迷于这种心无旁骛的修炼之中,今天南炙突然说起来,才想到自己已经在这地下待了太久太久了。
“师傅,徒儿其实并不想太着急离开此地。”楚玄低声道。“况且外面已经没有什么让徒儿牵挂的事情了。”
“哈哈,你这雏鸟,还没飞翔就厌倦了天空?小鹰总有一天会翱翔在万里长空之中,你这痴儿何必自我囚禁在这个小小的牢笼之中,这次七星连珠,百年一见,错过这次,你当百年之后才能再次有离开这里的契机。”
“可是师傅……”楚玄话音还没落地,一直从未出现的念初轰开石棺,半坐了起来,瞪着美目死死的盯着南炙。
“唉”南炙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一辈子最对不起的人便是你。”南炙看着念初不由的软声软语道。
念初哪里会买他的帐,冷哼一声,指着南炙破口大骂道:“如果你感觉对不起我,就不会把我杀死,炼成你的奴仆。如果你对不起我,就让我夺舍了你的乖徒儿,离开此地,你喜欢这具皮囊,我留给你,你爱怎么蹂躏都由着你,我还可以分出一缕精魄让她满足于你。”
楚玄一惊,念初开出的条件无疑对他的师父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被师门出卖过一次的他,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楚玄平复下心情,抬起头迎向南炙的目光时,已经没有了慌乱,只有平静和稳重。
南炙微不可查的点点头,没有理会念初,而是对着楚玄说道:“徒儿,这是为师给你上的最后一课,出门在外,遇事沉着冷静,做到泰山崩于面而不改颜色,这样才能在生死一线一种做出正确的判断。”
楚玄躬身道:“弟子受教。”
念初看着旁若无人的师徒两人,戾气大发,可是南炙只是挥了挥手,念初便如变了一个人一般,温婉如初,乖乖的坐在石棺之中。
“这……”楚玄知道念初是南炙的炼魂尸奴,却没想到炼魂之法如此神奇。
“被炼魂之术炼化之人完全服从其主人,而这个石棺却是剑尊传人痴迷于念初美貌,亲自用宁心石打造而成,对我们炼术一脉炼魂之法有着先天的克制作用,不过也只是克制而已,为师不去操控尸奴,那么她便会清醒,有着自己的思维意识,不过也只限于石棺之内罢了。”
南炙解释道。
“你要走了,为师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赠与你,这只噬心母虫是为师唯一可以给你赠与你的护道宝物,以后的路要你自己去走。”
噬心母虫是炼魂术炼制尸奴最为核心也是最为难得的材料,尸奴的成败好坏就在于噬心母虫身上,要想炼制带有生前所有记忆的尸奴,就只能使用噬心母虫代替尸奴的心脏,如果用符箓代替噬心母虫的功效,那只能得到一个行尸走肉罢了。
同时噬心母虫太过难得,根据南炙所说,炼术一脉从始至今也不过得到了寥寥数十只。
知道噬心母虫的难得,楚玄小心翼翼的接过从南炙自己身体内分离出来的一个红色小虫,足有小孩手掌大小,长六眼,背有双翼不停的复复合合,嘴有诸多利齿,看上去异常邪恶,不过飞到楚玄手中却极度温顺,甚至伸出小红舌舔了舔他的掌心。
楚玄爱不释手的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南炙也笑呵呵道:“为了这个小家伙当年折损在它父母手里的高手不下百人,没想到跟了我近千年,却和你如此有缘,这或许就是天意。”
楚玄疑惑道:“这噬心母虫只能从幼虫时期圈养?”
南炙点点头回应道:“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驯服成年的噬心母虫,野性太大,更别提捕捉成年噬心母虫的危险程度。”
楚玄轻轻抛起噬心母虫,看着它缓缓飞回自己的手心里,如此反复一人一虫玩的不亦乐乎道:“就这么个小家伙能有多可怕。”
楚玄轻轻刺破心脏位置,逼出一滴心头精血,喂食噬心母虫,双手不停结印把一道道内力打入噬心母虫体内,细细的舔食着楚玄的精血,对打入体内的内力毫不在意,待它舔食完精血,抖了抖身体,闪电般划开楚玄的皮肤钻了进去。
在楚玄右手手臂位置有个小小的鼓包,如同心脏一般不停跳动,若有若无的精神联系连接楚玄和噬心母虫。
南炙笑着道:“不要小瞧了这个小家伙,野生的噬心母虫往往伴随着大量的噬心公虫,公虫攻击性极强而且是群体活动,尤其是母虫产卵期。现在这个小家伙食了你的精血,就会和你建立最基础的精神感应,现在的它就是炼魂的最佳载体。”
楚玄深深吸了口气,对着南炙跪了下去,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重重的磕了一个头,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徒儿谨记师傅多日来的教诲,出去后必定振兴我炼术一脉。”
南炙温和的看着楚玄,道:“本来想让念初作为你的护道者,可惜她被剑尊困在此地,为师现在也无能为力。”
楚玄摇摇头,道:“就让念初陪着师傅,徒儿出去后自会照顾好自己,徒儿但有一事,想请教师傅。”
南炙点点头,楚玄道:“不知,如何才能救出师傅。”
南炙感激的看着楚玄,张了张嘴,又紧闭了起来,最后无奈的叹息一声,道:“这条铁链为星罗陨石,通体紧密是世间最为坚固的物质,从一开始设计就是永生禁锢,为师……”说着摇了摇头,闭着眼睛感应了一会道:“走吧,我感到了那口井里的暗河开始慢慢枯竭,是时候走了。”
楚玄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磕头。
南炙着急着提高了音量,怒喝道:“大丈夫行于天地之间,婆婆妈妈,还不快滚。”
有时候人真的很奇怪,可能只是几句话,就能让两个人从此成为真正的好朋友。
除了感激之外,南炙在楚玄心里还是个亦师亦友的存在,尽管相处了只有数个月的时间,但南炙在楚玄心里的分量真的很重。
楚玄抬起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南炙,喊了声师傅珍重后,强忍着泪水,扭头就走,他怕回头再看一眼就真的走不掉了!
一首古老的歌谣从南炙口中传出,悠扬的歌声道不尽的父母对游子的不舍与期望。
楚玄来到井边,不同往日,这时站在井边就能听到井里发出哗啦啦的水声,这恰恰能够证明水位已经下降了。
楚玄忍不住扭头看向师傅的方向,不过距离太远什么都看不到。
随着水声又大到小,楚玄在井边足足等了一刻钟,确认水声已经微不可闻后,他纵身一跃从井口跳了下去!
从井口到井底大概也就五六米的样子,对于现在的楚玄来说根本不需要接力缓冲,吧嗒一声,楚玄稳稳的落到了水井底部,所幸念初夺舍后让楚玄有了夜视能力,得以看清水井底部的情况。
水井底部是一条东西向的地下暗河,暗河暂时没有完全干枯,细细的水流顺着河床缓缓流动着。
都说暗河有出口而无入口,所以楚玄也不用纠结,乖乖顺着水流方向前进就对了。
没过他膝盖的淤泥,使得行动异常吃力,每一次拔腿前进都需要耗费十数秒的时间。
向前走了大约700米的距离,六条岔道横在了楚玄面前,其中三条洞口仅能勉强通过一个人头,后三条通道大小不一,最小的一条也能勉强让一个人匍匐通过。
楚玄慢慢的走到三条洞口边上,逐一分辨,令人遗憾的是,三个洞口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既看不到尽头,也没有流动的风,就连河水也一分为六。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手臂微微震动,本来藏在他皮肤底下的噬心母虫,煽动着翅膀飞了起来,心意相通的他们无需多言,噬心母虫便向着最大的一条通道飞去,楚玄也挑选了一条中等大小的通道走去。
通道的墙壁上,遍布着一些微微发出荧光,类似海苔的植物,因为地势变高地面的岩石逐渐裸露了出来,虽然岩石滑腻异常,但是总比一直在淤泥里强了太多。
顺着微弱的光芒楚玄越走越远,整条通道似乎没有尽头一般,就在这时楚玄心念一动,噬心母虫反馈来的信息是那边的通道是一条死路,楚玄指挥着它现在原路返回,向着最后一条通道飞去。
楚玄继续向着通道深处走去,随着他不断的深入通道四周的植物也越来越茂密,使得整条通道都散发着瘆人的绿色。
“啾啾”楚玄惊喜的听到一声动物的叫声,急忙说着声音方向追去。
向前奔跑了大概三五百米,楚玄停了下来,一脸惊异的看着眼前的一朵怪花,通体紫色,根茎粗壮且巨大,显得和四周格格不入,花蕊一张一合之间传出“啾啾”的怪声!
不过他可没有作死的习惯,虽然好奇的要命,却也只是远远绕开了这朵奇花向着更里面走去。
已经往里面走了将近五分钟的路程,楚玄身后突然响起了“啾啾”的怪声,他急忙转身向后看去,那朵怪花竟然停在他身后不到五米的距离。
楚玄这下被惊的不轻,急忙向后倒退几步,怪花“啾啾”叫着向他移动过来。
他隔空一招奔雷掌,强大的劲气瞬间便让怪花以及周围的苔藓四分五裂。
随着怪花粗壮的根茎被毁,根茎内部各种骨头如同天女散花一般四下飞射而出。
楚玄还没反应过来,怪花爆裂后,通道深处伴随着山呼海啸的啾啾声,震耳欲聋!哪里容他多想,楚玄转身向着来时的方向疾驰而去。
该死,楚玄暗暗骂道,这是什么鬼东西,身后怪花群根茎如同章鱼的触手一般飞舞着向前移动,速度竟然出奇的迅捷,短短几分钟身影就出现在楚玄眼中。
被数量如此之多的食人花追上,哪怕武功再高也免不了分身啃骨的下场。
楚玄奋力向前跑着,但是食人花如同永动机一般,速度不减的不断向他逼近,随着吧唧一声,楚玄冲出了通道,半个身体再次陷入泥浆之中,楚玄来不及思考泥浆的深度为什么会增加一倍,只能拼尽全力向着最后一条通道冲去,因为泥浆实在太深,楚玄如同蜗牛一般缓缓蠕动。
啾啾……
阴魂不散的食人花出现在了洞口处,发出震耳欲聋的嘈杂声。
楚玄一颗心脏如同过山车一般提到了嗓子眼,所幸的是众多的食人花立在通道口只是啾啾的叫着,花蕊来回摆动,却没有向前一步的意思。
楚玄这才有功夫一边观察着四周的情况,一边向着最后一条通道移动。
整条通道四周,淤泥不知何种原因已经堆积了有半人之高,不过因为六条岔道因地势逐渐变高才没有被淤泥侵占,如果淤泥持续变多,岔道迟早要被淤泥堵住。
再往远里看去,楚玄不由瞳孔收缩了起来,原来淤泥之所以变高,是因为地下河的水势竟然比他来时大了许多,导致把远处的淤泥都冲刷了过来,看来用不了多久整条通道都会被水注满。
楚玄手脚并用的爬出淤泥之中,刚刚站稳脚步,那些食人花如同嗅到了食物,花心转向楚玄的位置,啾啾的叫着前仆后继的冲入淤泥之中。
楚玄愣了下,急忙把自己重新摔入淤泥里,这下,食人花又如同瞎子一般丢失了目标,花心再一次四下乱转,停滞不前。
楚玄呼呼的喘着粗气,进退两难的困在淤泥里。随后想了想,不确定道:难道这些食人花是通过气味或者温度来感应自己的存在?
他知道时间不多,用不了多久待水位完全涨起来,他迟早会被淹死在此地。
冒着试一试的想法,他把自己完全沉浸在泥里,让身体完全被泥浆包裹住,慢慢从泥浆里站了起来。
食人花没有如同上次一般向他扑来,只是用花心对准他的位置,不确定的左右摇摆着。机不可失,楚玄撒腿向着最后一条通道深处跑去。
噬心母虫在前,楚玄在后,一人一虫就这样飞驰电闪的向着通道里面疾驰而去,随着水势逐渐上涨,楚玄脚踩在水上的啪嗒声在这寂静的环境中不绝于耳。
越往里走,楚玄心里压力就越大,水位上涨的势头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期,而且越来越快,越来越急。
当水位没过他的腰部时,湍急的河流直接推着他不断向前冲去,楚玄努力保持自己的重心,好让自己不至于翻到在水里。
楚玄知道必须要尽快找到办法离开,按照现在的水势,不稍片刻,整条通道都会被地下河水注满,届时除非他有鱼鳃不然必死无疑。
楚玄屏住呼吸让噬心母虫迅速前飞寻找出口,而他用潜泳的方法顺流而下,如同一条飞鱼速度竟比他全力奔跑还要快了三倍不止,稳稳的追在飞行中的噬心母虫身后。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楚玄换气的空间也原来越小,水位也即将触顶,甚至有几次楚玄换气,脸部差点撞到通道顶部凸起的石柱。
楚玄很有耐心,并没让自己陷入绝望,也没有放弃生的希望,当他再次潜泳出挺长一段距离,噬心母虫喜悦的心情不断传递给他,楚玄心下大喜,他觉得噬心母虫绝对找到了出口。
楚玄换了口气,拼命抓住一根倒挂的石笋,犹豫了一会之后,当他确认噬心母虫的位置,再一次向前冲去。
楚玄知道他的机会只有一次,如果因为湍急的河流而错过出口,那他就再也没有机会回头了,他肯定会被河流不断推着向远处流去。
等到距离噬心母虫还有百米之时,通道已经完全被水淹没,楚玄憋着气,拼命的向着反方向游着,已减缓水流对他的影响。
待到他慢慢靠近噬心母虫的位置时,猛然向上跃出水面,这才发现噬心母虫发现的出口竟然是一个垂直的溶洞,洞口约有一人大小,一直向上看去隐约中能看到亮光。
楚玄慌忙中抓住通道的墙壁,湍急的水流从腰部冲过,他不得不努力使自己转过身来,让背靠着通道一面,稳住身形,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噬心母虫毕竟只是个虫子,它认为可以当做出口的通道让楚玄犯了难,通道四周因为常年被河水侵蚀,已经变得光滑异常,根本使不上半分力气。
不过他并不担心,现在水位还在逐渐上涨,地下河的浮力迟早会把他向上不断推去,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体力,来应对随时出现的状况。
虽然刚才不小心磕了下头,现在还疼的厉害,但好在还能坚持,楚玄当下最担心的便是河水上涨的高度不够,通道又实在太过光滑,如果发生最坏的局面,他要怎么才能达到通道的最顶端。
水位逐渐上涨似乎他终于被好运所眷顾,漫长的等待使得楚玄在极度疲劳中慢慢处在了半梦半醒之中,双腿双脚习惯性的不断蹬踏着,突然一阵巨大的推力从脚下发出,楚玄如同在炮膛里的炮弹一般,一瞬间就被推力推着向上方快速飞去。
楚玄惊醒之后,还以为自己在做噩梦,不过只是愣怔了一刹那,他便清醒了过来,顺着这股巨大的推力,保证自己不会撞到墙壁上,向着洞口冲去。
楚玄如同一支离弦的箭一般冲出了甬道,身下的地下河水形成了巨大的喷泉,在月色的光照下,发出银白色的光芒。
噬心母虫围绕着楚玄不停地上下翻飞,而他如同一只巨大的扑棱蛾子在空中挣扎着落了下来,所幸有一些武功功底,就势一个驴打滚化解冲击力,连续翻滚数圈后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看着柔和的月光,回想起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眼泪不可抑制的流了下来。
用手指摸了摸噬心母虫的脑袋,楚玄百感交集,自打他穿越以来,好像一直在生与死的边缘疯狂试探,但是只有这一刻的劫后余生让他感觉活着很好。
楚玄翻身起来,看着满身的污垢,在满是喷泉形成的泥浆中找了个干燥的小山坡,然后在喷泉旁边痛痛快快的洗了个冷水澡并把衣物也搓洗了一遍,好在现在时值初秋,夜晚的温度也并不太冷,拧干的衣服随着夜风不消片刻就可以穿在身上,可是鞋子却只能先挂在脖子上等着慢慢风干。
楚玄让噬心母虫在身边警戒,自己实在是太过疲劳,躺在干燥的土堆上就陷入了深深的睡眠之中。
在梦中,楚玄又回到了那天被师母柳萱萱救下的一刻,她如同仙女一般飘飘然的落下,然后从土匪手中救下他,带他进了山门,然后他又回到了以前的世界,凭着一身绝世武功呼风唤雨,梦到美处他情不自禁的嘿嘿笑出声来。
等到太阳跃出地平线,天光大亮的时候,楚玄被刺眼的阳光照醒,使劲的搓了搓自己的脸,才发现昨晚的一切不是做梦,他真的逃了出来,一边的噬心母虫兴奋的不停上下翻飞,追着各种飞行的小虫子玩的不亦乐乎。
又渴又饿的楚玄头顶着一个大包,坐在土堆上看着远处的一只野鸡口水都流了出来,命令着噬心母虫以肉眼难见的速度瞬间击杀的野鸡,自己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拎了起来。
远远的便发现了一颗死去的枯树后,楚玄欣喜若狂,相较于用新鲜的树枝去生火,无疑于还是枯树枝来的更省力一些,附近虽然喷泉已经停了下来,但是形成的一个个水洼让水源不成问题,待把野鸡拔毛洗净后,楚玄快步来到枯树底下,硬生生折下一个巨大的枝干,取来一点干树叶,拼命的开始钻木起火,这项工程典型的说起来的容易做起来难,不停地转了有半个时辰袅袅青烟才从干树叶中冉冉升起。
噬心母虫奇怪的看着眼前的主人,不知道为什么要把食物放在火上,凭借它的小脑瓜子完全想不通这种奇怪的事情。
随着油脂不断溢出,虽然没有各种调味料,肉质特有的香味也四溢开来,喂了噬心母虫一个鸡头,其余全进了他自己的肚子,无视吃完鸡头后噬心母虫着急的眼神,楚玄大口吃完一整只鸡后拍拍屁股,打了个饱嗝这才想着如何从此地离去。
从地下河冲出来以后楚玄身处在山涧之中,两侧高山耸立,往后走是一片巨大的水洼沼泽,前往灌木丛和巨树林立对于没有丛林经验的楚玄,里面的毒物可能随时都会要了他们小命,无论往前还是往后都不是个好去处,抬头看了看两侧高耸入云的高山,还能说什么呢,只能选择一边较为有凹凸面的石山攀爬而上了。
顶着头上的烈日,楚玄寻找着落脚点和着力点慢慢攀爬让上,石山的高度远远超过他的预测,他感觉自己攀爬了足足有近两三百米的距离,幸好中途有峭壁中生长的树木和一些小的平台可以休息。
不得不说楚玄的命确实够硬,数次身处绝地,又数次险象环生,虽然和他的冷静与手段有关,但是也应了一句话天无绝人之路。
如果两者缺其一他现在必定死无葬生之地。
难得的又有一块小平台供他休息,说是平台其实也就是可供半边屁股堪堪坐下而已,楚玄喘着气轻缓的揉着大腿和小臂,让充血的四肢和肌肉得以休息片刻。
攀岩最大的难题不在于落脚点选择,而是随时吹来的强劲侧风,稍有不慎就会被吹到天涧下面粉身碎骨。
楚玄耷拉着腿向着天涧下方看去,攀爬的时候没有异常,这会再向下看去,只见天涧下方被雾霭完全笼罩,头顶着烈阳也不能驱散雾霭分毫,隐隐中有股阴冷的湿气不断蒸腾而上。
得益于近几个月南炙的悉心教导,楚玄从上而下再联想自己在天涧下方的所见,喜笑颜开道:“此处竟然是一个绝佳的养尸炼尸之地。”
楚玄重整旗鼓,继续向着上方爬去,又一阵强风来袭,楚玄紧紧的贴紧墙壁,双手死命的抓住两块凸石,天涧的强风忽左忽右飘忽不定的考验着他的毅力,猛地一股巨大的湿热之气从下面吹来,楚玄一个不稳被热浪掀了起来。
眼前的山壁如同过山车一般飞速从眼前掠过,他哇哇大叫着,双手一通乱抓,身体却和热气球一般被热浪拖着不断向上飞去。
感觉自己必死无疑的楚玄,还没明白过来什么情况,就重重的摔倒在地,七荤八素的他先是惊吓,又是摔得头晕,躺在地上嘴里还在无意识的啊啊大叫,双腿抖得和筛糠一般,浑身发软站立不稳。
不管怎么说楚玄也是经过几次生死极限的人了,刚刚自己的小命完全不在自己掌控之中,认为必死无疑才会恐惧过度,可只是稍过片刻之后,楚玄情绪基本就稳定了下来,虽然还是后怕不已,但至少可以站起来了正常行动了。
突如其来的热浪把楚玄向着天涧上方掀起了很长一段距离,待他下落的时候正好有个山洞,因为气流的问题,万幸的他被山洞“吸”了进去,侥幸活了下来。
山洞其实并不深,也就五丈见方,洞口布满了类似爬墙虎的植物,完全遮蔽了山洞,星星点点的阳光从植物中透射过来。
楚玄背靠洞壁,使自己站的更稳当些,口里默默感谢着各路神仙。
楚玄来到洞口,扒拉开厚厚的植被,引入眼帘的便是一望无际的绿色海洋,山涧对面的山体上一颗巨大的古松横跨了半个山头,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幕,楚玄愣了愣神,拍了拍脑门,这不就是师门的后山双子涧吗?
双子涧的两个山体高度相差无几,从这个位置已经可以看到对面山顶,楚玄判断他距离山顶已经不远了,正准备借助藤蔓继续向上爬出的楚玄,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楚玄默默地退了回去,两个男子一边聊一边走了过了,两道尿液从楚玄面前飞射而过。
“师兄,你发现没师娘最近的胸好想又大了不少,要是能摸一摸,嘿嘿……”其中一人对另一人嘿嘿说道。
“你就这点本事?师傅最近天天闭关,可惜师娘这么个大美人了,不知道哪天师娘饥渴,看上了我,共赴巫山我绝对射的她欲仙欲死。”
两人一边聊一边哈哈大笑起来。
突然一人发着牢骚,不满的对另一人说道:“正宁师弟,你以前和楚玄那小子走的挺近,你说他是不是师娘的姘头。”
正宁没有立刻接话,停顿了一会道:“王福师兄,你这问题可不应该问我,问你亲师弟秦木然不是更好,他和楚玄师弟交情甚密,现在不还是带队找人吗?”
正宁,王福?这两人楚玄当然认识,话题既然扯到他的身上,他也没必要现身,继续耐着性子偷听。
王福没好气道:“哈哈,你们这些个和楚玄走进的人都是一个性子,他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几个月前地震,据说把他活埋在里面,师娘非要动大力气把他挖出来,后来挖开思过洞,里里外外挖了个遍不见他的尸体,师傅如同媳妇被人偷了一般,下令缉拿楚玄说他和魔宗勾结,早早逃出了监牢,要我们全宗搜捕,这都找了多少月了,也不见一点点蛛丝马迹。”
正宁道:“呸,师傅说楚玄师兄和魔宗勾结?这话除了他信看看还有谁信。”
王福道:“别管有没有人信,当时据说师傅和师娘为了楚玄的事情大吵一架,不过还能怎么样,刑堂接到的命令可是看到楚玄杀无赦,要尸不要人。”
正宁破口大骂几句,愤恨道:“那群鹰犬还有朱霖的狗腿子,对自家师兄弟都能如此残忍,师娘也是枉费楚玄师兄当年那么效忠于她。”
王福接过话头,道:“别说这些了,后山巡视完了,我们也回去复命吧。这两天我可得在师娘面前多露露脸,真想抱住她的大屁股狠狠的捅两下啊。”
等两人走远以后,楚玄并没有着急上去,听着两人对话,师门哪怕时隔几个月也要大力寻找自己,看来和当时的鹰王有着莫大的关系,想来当时若不是有那场地震,哪怕到了时限,自己也绝对活不下去,这里面安排自己进入苦寒洞的人其心可诛。
经过几月的搜寻,想必他们的寻找力度已经大不如前,寻找范围也肯定是师门周边更远的区域,他们绝对想不到自己还在师门里面,等到晚上再做行动也不迟,不过是就此离开师门远走高飞,还是去寻找师娘问个清楚,楚玄一时拿不定主意。
思前想后,楚玄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狼狈的都逃走,这辈子都会被宗门无尽的追杀,所以他决定今天晚上先去找师母好好谈谈,实在不行在远在高飞。
等待是漫长且煎熬的一件事情,随着太阳渐渐落下山头,山里的天气也随之发生变化,狂风大作,一片漆黑中预示着暴风雨的到来。
漆黑的夜晚非得没有给楚玄带来困扰反倒助长了他穿过层层守卫的助力。
师门的巡逻安排已经跟以前完全不同,这或许是因为抓捕楚玄的缘故而进行的更改,不过对于师门及其熟悉的楚玄和有噬心母虫的帮助来说,这种手段的意义并不大。
穿过层层守卫和暗哨,楚玄逐步接近师母居住的房间,因为提前探知到张煜又去闭关,所以他也不怕在柳萱萱的房间里遇见张煜。
咚咚咚,楚玄轻轻的敲击着柳萱萱的房门,好一会也无人应答。
不在?楚玄有点诧异道。
绕过师母的房门,相距不远的侍女房间也空空如也,楚玄再次回到师母的房间里,撬开了房门潜伏了进去,打算守株待兔。
不知过了多久,藏在床底下的楚玄迷迷糊糊中从睡梦中惊醒,柳萱萱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彩儿,让他们都下去吧,你留下来服侍就可以了。”
“是。”随着众多脚步的远离,柳萱萱和她的贴身侍女彩儿进入了房间。
因为彩儿的存在,楚玄还是继续藏在了床底下。
“夫人,五行教和随性门提的要求太过分了。”彩儿作为侍女并不是门派弟子,所以只能称呼柳萱萱为夫人,此时的她愤愤不平的说道。
一阵窸窸窣窣的脱衣声过后,柳萱萱疲惫的说道:“鹰王的事情暴露以后宗门的事情也越来越多,煜哥押送鹰王去师门复命,宗门附近的魔教成员也越发的频繁了起来。”
“还不是因为楚玄那个叛徒,要不然何至于此,老爷地震第二天都差点被魔教中人偷袭成功,还好当时王震堂主在。”彩儿打抱不平道。
柳萱萱并没有制止彩儿也没有说什么反驳的话来,只是笑骂道:“你这丫头真实越来越放肆了,好了,你也去休息吧,明天还有很多事情,煜哥哥明后天也应该回来了。”
听这意思张煜没有闭关,而是外出了?楚玄暗暗想道。
彩儿慢慢的退了出去,一会过后柳萱萱轻轻叹了口气,转身从床上起来,向着厅堂的位置走去,机不可失,楚玄急忙从床底下爬了出来。
听到异响的柳萱萱立马转身和刚从床底下爬出来的楚玄四目相对。
楚玄出来后极度尴尬,面红耳赤的发现,柳萱萱竟然赤身裸体,两点粉红色的嫣然和挺拔俏立的巨乳,天生白皙的皮肤,以及修炼武功的缘故,让她的身材越发迷人,下身处竟然也是光洁如初,没有一丝杂草。
而在不远处正好是冒着热气的水桶。
楚玄只来得及吞了下口水,立马低下头还没来得开口。柳萱萱压低声音,怒喝一声:“大胆逆徒!”
不容分说,柳萱萱脚踏七星含怒一掌向着楚玄拍来,这七星步有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