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玉液境,人体犹如宝药般醇厚芬芳。
只有境界圆满以后,才能内敛光华,返璞归真。
但此刻,沈仪眸子里精光乍现,迈步迎了上去,呼吸间便已站至密林面前。
腑脏生辉,蕴含着金芒的血液于体内翻涌不息。
一直收敛的浑厚气息,终于是向着四周迅速弥漫,玉液境圆满的修为初露峥嵘!
锵——
在锐利的剑鸣声中!
众多校尉惊醒,翻身撞出帐篷,佩刀早已紧握手中。
率先映入视线的,便是那漫天剑罡。
“还敢过来?!”
“想留住性命!就给我让开!”
那剑修一道暴喝声穿金裂石,无尽剑罡紧紧将那道单薄身影笼罩。
似凶兽利爪,逐渐握拢!
“青峰山门徒叛乱!”
如此强大的声势下,王猛抽空肺腔,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
希望能将消息传到密林外的矮坡上面。
电光火石间,他下意识去寻找另一道身影,心中惊惧之余仍保留一丝庆幸。
幸好洪偏将安排了两个玉液境过来。
青峰山贼子居然真的选了此地突围!
剑罡虽来势汹汹,但两位联手之下,未必不能撑到偏将们赶来。
很快,戴冰持剑而立的身影落入众校尉眼中。
只见她手掌略微颤抖,剑锋抬起,却不是为了御敌,反倒遥遥对准了那墨衫青年。
这举动让校尉们看傻了眼,一颗心更是瞬间沉到谷底:“……”
都是经验老道之辈,见此情景,哪里还需多加猜测。
他们咬紧牙关,拎着刀便向那妇人扑杀过去!
轰!
远处逐渐收拢,愈发凝实的剑罡,齐齐覆着于三尺青锋之上,就在刺出的刹那,竟是倏然炸开,汹涌狂风肆虐,卷起烟尘滚滚。
让所有人都不禁抬起胳膊挡在眼前。
一道洪亮的声音响彻密林。
“师妹,还不动手!”
戴冰咬牙盯着前方,握剑的手掌不再颤抖。
眼中布满血丝,回头朝几个校尉厉声道:“滚开!同僚一场,别逼我!”
她在师兄的话音中听到了一丝慌乱。
对方成名已久,极少会在与人争斗时露出如此异样情绪,更何况是对上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校尉。
她掠阵在此,若无必要的话,本无意伤人,只想吓退沈仪。
谁知道对方竟是这般固执,并且还真的拦下了师兄……
再犹豫下去,今天就别想走了!
念及此处,她抽身冲了上去,手中长剑之上有相同气息的剑罡涌动,只是稍稍微弱些许。
在前方,烟尘四散。
沈仪单手握住刀柄,自下而上抽刀,乌黑笔直的仪刀还未完全出鞘,刀身恰巧拦住了刺来的三尺青锋。
他垂眸注视着眼前的男人,从容不迫的继续拔刀。
待到刀尖显露。
沈仪略微翻手,浩瀚力道之下,男人手中的长剑骤然弯曲成极其夸张的弧度,发出阵阵哀鸣。
青峰山执事额头上渗出汗珠,原本漠然的脸上多了几分难以置信。
剑柄传来的巨震,几乎要脱手而去。
这般骇人力道,好像面前站着的不是镇魔司校尉,而是一头人形妖魔!
喀嚓——
精铁打造的宝剑仅仅坚持了三个呼吸,便是布满密密麻麻的裂纹,尽数崩碎,化作细小碎片全部扎进了执事体内。
那自下而上掠过的墨刃,掀开皮肉,在他右腰至左肩留下一道深深的豁口。
执事还未来得及痛呼,便被青年攥住领口,猛然朝后方砸去。
“师兄!”
持剑杀去的戴冰,抬眸看着朝自己飞来的身影,脸上多出几分慌乱,强行收起劲道,脚步顿时踉跄不定。
还未站稳,师兄便已砸了过来。
她下意识去接,手掌刚刚触及对方的身躯,脸色顿时惊变。
嘭嘭!
雄浑的力道顺着师兄的身子涌来,她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宛如被小山砸中,娇躯被连带着飞了出去。
五脏六腑翻滚挤压,似是要裂开那般!
戴冰抱着师兄砸断几棵巨木才堪堪落地,喷出一口猩红,差点命殒当场。
在这恐怖的力道下,她多年苦修的剑技,一身玉液初期的修为,都显得那般羸弱,螳臂当车。
戴冰呼吸困难,面色惶恐,手掌无力的朝旁边遗落的长剑探去。
就在即将触及到剑柄的时候,一只长靴缓缓踩在了她的手腕上。
在剧痛之下,她惊呼着抬头看去。
只见那居高临下俯瞰而来的青年,一双眼眸明亮却不带感情,随意将刀锋抵住了自己的咽喉。
戴冰的手离剑柄只差寸许距离,仿佛只要再用一点力气就能将其捡起。
她的眼中却逐渐被绝望占据:“……”
心中毫不怀疑,若是自己继续抱有持剑的念头,那柄泛着乌光的宝刀,会不带半点犹豫的刺穿自己的咽喉。
为何只是一个二纹校尉,竟是能强悍到令人完全生不出反抗的心思。
青峰山执事气若游丝,缓慢的将手掌搭在了她的胳膊上,五指无力,却足够表达出他的想法。
他咧开嘴,整齐牙齿被猩红沾染,惨然道:“多谢校尉大人,留我等一条性命。”
“……”
沈仪瞥了他一眼,顺手就是一刀拍在了他脸上。
屁话真多。
对方出剑之时,看似强势,实则留了一道生路。
但凡有个玉液修为,心神胆寒之下,稍微退出十几丈距离就能避开。
作为代价,便是只能看着他俩逃之夭夭。
走是肯定不能放这对鸳鸯走的。
杀了倒也不必。
至于能不能活,那就和自己无关了,就像对方也没考虑过,若是放走他们,自己会受何等处罚。
沈仪收刀回鞘,踢开那柄长剑:“把他俩绑了,给洪大人送去。”
几个校尉看着一片狼藉的密林,高大巨树斜斜塌陷,一时间有些缓不过神来。
他们甚至都看不懂发生了什么。
就看见剑罡炸开,紧跟着沈大人三下五除二的便将两人叠在了一起……这可不是普通人,而是两个玉液境高手。
几人咽了咽唾沫,只觉口干舌燥。
对洪磊偏将先前的话语多了几分信任,虽不知青州是否有姓沈的势力,也不一定真的能让赵康林的爷爷跪下叫爹,但至少对方很不好惹这是无需质疑的。
王猛想起前几日对方温和向自己请教时的场景,不禁浑身打了个哆嗦。
就这出手狠辣的程度,可不太像看起来那么容易相处。
他们从帐篷里翻出特制的麻绳,虽然心里觉得没什么必要,两个只剩一口气的人,别再给勒死了,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将其五花大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