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妖宫。
时隔不久,三大妖王,十二位妖族长老,与九大妖侯再次齐集大殿之内。
而这一次他们齐聚于此的原因,同样与天葵圣女息息相关。
“王上。”
妖族大长老步向台阶之前,躬身道:“近来中土盛传,白衣剑君秦秋阳的身上,掌握着我妖族灾地内的某个遗迹秘辛,连十洞天都已惊动,对秦秋阳父子展开天罗地网式的搜捕,此事严重至极,我妖族绝不能坐视不理。”
天妖王没有说话。
下方的白岭妖王开口道:“大长老以长老会的名义,要求全体高层面见王上,必是长老会那边已有了商议结果吧?”
大长老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望了一眼上首处高高在上的天葵圣女,沉着声道。
“长老会的商议结果,是妖族立即派遣重兵前往灾地,守住归属于我们妖族的灾地地界线,严禁一切人族进入,否则便视为对我妖族的挑衅。”
白岭妖王不再说话。
大长老口中的一切人族,意思相当明显,便是包括了天葵圣女的前夫与孩子。
虽说如今天葵圣女已回归妖族,但涉及到天葵圣女本人,白岭妖王也没有插手的资格。
天葵圣女那悦耳的声音,在每一个人的耳旁响起。
“否决长老会的商议决策,传令下去,命天森妖将率三位副将,带三千妖卫进入灾地,对秦秋阳父子进行庇护。”
圣女话音落下,大殿登时一片哗然。
不止一众长老感到一阵震惊,就连一众妖侯也满脸的不可思议。
纷纷用震惊的目光,投向为首的红河妖侯。
马天拿目光闪动,没有说话。
没人知道他此刻在想着什么。
妖族大长老向前一步,垂首恭声道:“请殿下匆怪老朽冒犯,王上既已将妖族仅存的一株珍贵的曼珠沙华,赐予了禁忌之子,殿下便该履行与王上当初的约定,与秦秋阳父子俩断绝一切关系。”
“老朽认为殿下此项决定极不合适,我们妖族与人族之间千万年来,一直是对立的阵营,好不容易暂时止戈,岂能因为两个人而再次大动干戈?”
“还请殿下收回成命!”
妖族大长老此番话语,得到了在场一众长老的附和。
而因为红河妖侯的缘故,几大妖侯今趟也站在了长老会这一边。
三大妖王,黑海妖王跟白岭妖王尚在考虑,没有立即表态。
倒是天森妖王很坚定地支持天葵圣女。
就在这时,天葵圣女淡淡地开口了。
“大长老的意思,是在知道我唯一的儿子如今有生命危险之际,而我却该在旁冷眼旁观,眼睁睁地看着他死?”
天葵圣女冷然的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大长老的身上。
大长老感觉到了一种如芒在背的巨大压迫感。
他满是皱纹的一张老脸上,冷汗直冒。
躬着身子的腰,弯得更厉害了。
“圣女殿下,老朽非是这个意思,老朽只是从妖族的大局与立场上……”
他话没说完,一道悦耳温柔的少女声传来。
“新月代表圣殿,支持天葵圣女的决定。”
新月圣女在圣使瑞加娜的伴随下,步入天妖宫大殿。
大殿顿时一阵震动。
大长老的身体也颤了颤。
连新月圣女也支持天葵圣女的决定,两位圣女的共同决定,那就是谁都反对不了了。
“一切就如天葵圣女所说的去做。”
这时,从一开始一直一言不发的天妖王,忽然起身下令。
“由今日起,妖族上下一切大小事务,尽数交由天葵圣女决定。本王将闭关,不再过问事务,除圣女以外,不允许任何一人踏足天妖宫。”
天妖王的声音,在每一个人的耳旁隆隆作响,回荡着。
三大妖王仿佛联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脸上皆露出了惊骇之色。
一众妖族长老也被这消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红河妖侯更是目光不停地闪动。
他随后抬起头,望向那高高在上,高坐于天妖王之侧的天葵圣女,双目之中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燃烧着。
天葵圣女的美眸与他的目光相接触,清晰地看到了他升腾的欲火。
她明白男人的目光里所代表的信号。
天葵圣女的目光没有任何躲闪。
正面地与红河妖侯的目光交接在一起。
马天拿终于露出了笑容。
……………………
柳秋白的长剑第一时间来到手中,他迅速地挡在了秦秋阳父子二人身前。
“他是七曜宗主?”
秦家是洛水当地的名门望族,侍奉了秦家上下几十年的尤贵,虽是仆人之身,却也算得上见多识广。
一听竺延修之名,他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当下也是第一时间就护在了自家少爷的身前,同时不忘朝着自己的儿子尤安喝道。
“小安,立刻护着小少爷。”
那相貌平平无奇,皮肤黝黑,个儿远比一般少年更为膘壮高大的尤安,从长辈们如临大敌的反应,知道来人是敌人,并且极不简单。
脸上不由得掠过一丝惧意。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护着小少爷!”
面对父亲的怒喝,尤安唯有硬着头皮,极不情愿地把矮小他一个头的秦天胤拉到了身边。
“时隔七年不见,别来无恙啊,白衣剑君秦秋阳。”
七曜宗主竺延修一对精芒闪烁的双目,不停地在秦秋阳的身上来回打量。
他的目光很奇怪。
妒忌,怨恨,快意……
像是各种情绪揉合在一起的混合物,而其中妒忌占据了绝大多数。
竺延修当然嫉妒秦秋阳。
在此之前,妖族毕竟已有近千年未有新圣女降生。
当初天葵圣女化名东方秀霓,孤身踏足中土,竞引无数中土群雄竞逐于她裙下。
包括当时的十大洞天中人在内,无人能猜到东方秀霓的真正身份。
当然,从竺延修此前收到的一则消息,天宫剑侍在所有势力有所动作之前,已亲临洛城与秦秋阳见过面。
天宫神姬极有可能,是唯一知道东方秀霓圣女身份的例外。
但不管怎么样,神姬没有对外透露这个秘密,包括竺延修在内的无数中土强者,全都对当初的天葵圣女展开了疯狂的追求。
竺延修与天葵圣女相识的时间,远早于秦秋阳。
他也自认为,除了在修为上,他确实没法与秦秋阳这数百年难得一遇的剑道天才相比。
但自己其余任何一方面的条件,都不弱于秦秋阳。
他是七曜老祖的独子,当时的身份贵为七曜宗下任宗主,各方各面皆有追求东方秀霓的资格。
可是东方秀霓最终却是选择了秦秋阳。
直至今日,在竺延修终于知道东方秀霓的真实身份,乃妖族的天葵圣女之后,当年的情场失利,至今仍让他耿耿于怀,一直未能释怀。
对秦秋阳的那份深深的妒忌与不忿,也伴随他至今。
这也是他不顾门下诸人的反对,明知阎罗殿全殿高手尽出,他仍执意抛下众人,亲自前来收拾秦秋阳的主要原因。
秦秋阳握紧手中的断玉寒,没有说话。
他当然知道,竺延修对他的怨恨和嫉妒。
秦秋阳的嘴边浮起一抹嘲讽。
他只觉得,竺延修这对他延绵至今日的怨恨,委实可笑。
早在秦秋阳与爱妻初识之前,当时跟随在东方秀霓身后的优秀追求者中,同样不乏出类拔萃的顶尖人物。
譬如当时南境冒起的新晋势力四象门门主蒯震,以及中土第一儒圣,古皇山的风华天尊亲传弟子,儒生朱津。
这两人比秦秋阳更早出道,皆已是在中土赫赫有名的人物。
特别是风华天尊的传人朱津,其人风度翩翩,温文有礼,在中土风评极佳,是所有追求者之中与东方秀霓走得最近的一人。
在秦秋阳与爱妻相遇之前,他与东方秀霓曾一路相伴,遍览中土各地的名胜古迹,论亲密程度,已远远超过了一般追求者或朋友的范畴。
如非后来风华天尊闭关时出了岔子,古皇山派人急召朱津,他不得不返回古皇山,秦秋阳与东方秀霓之间的结合恐怕还要面临着一个强大的敌手。
而当秦秋阳与东方秀霓一见钟情,热恋之后,两人第一次相吻。
东方秀霓火热的回应证明,她非是第一次与人相吻。
东方秀霓虽从未明说,但秦秋阳略一猜测都能知道,在朱津追求她的过程中,东方秀霓该早已为朱津亲密相吻过,甚或与他有过某种更亲密的举动。
秦秋阳虽心中略有些堵,但他非是小肚鸡肠之人。
何况东方秀霓的第一次也确实保留到了二人新婚之夜。
加之这些事情皆发生在秦秋阳与爱妻相遇之前,他更是不可能去计较。
可笑眼前的竺延修,对此不仅一无所知,还以为若没了秦秋阳,他便可独占鳌头。
纵然当时东方秀霓没有选择秦秋阳,他竺延修也是第一个被东方秀霓排除在外的人。
不论是朱津也好,四象门主蒯震也罢,都比之在中土风评不佳的竺延修都更有机会。
竺延修根本就没有任何机会。
但不论如何,东方秀霓最终还是花落洛水秦家。
竺延修对秦秋阳的恨意,也从七年前一直延续到今日。
如今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以竺延修的狭窄心胸,是绝不会轻易放过秦秋阳的。
所以打从一开始,秦秋阳就没有抱任何侥幸的心理。
进入灾地后的这第一场恶战,是无论如何也避免不了的了。
竺延修的目光,落在那护在秦秋阳父子之前的柳秋白身上,冷哼了一声。
“今日本宗主要与秦秋阳算前仇旧账,无关人等,立即给本宗主退下,否则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柳秋白哂道:“想动秋阳父子俩,就先问过我手中这把剑吧。”
竺延修冷笑地看着他:“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身为七曜宗之主,又怎会认不出眼前之人的身份,是洛水柳家少主柳秋白。
他之所以看似大度地要无关人退下,其实只是想让眼前这个实力并不弱的柳家大少退走,好省去他收拾秦秋阳的功夫。
但既然他如此不识好歹,竺延修也懒得再跟他废话。
一股磅礴的气息陡然从竺延修的体内爆发。
这股力量之强大,瞬间冲破遮天蔽日的原始丛林,直冲云霄。
竺延修的身体开始出现震耳欲聋的风雷之响。
一股狂风以他的身体为中心,开始向四周疯狂的呼啸席卷。
遮天蔽日的丛林,瞬间被他身体里爆发出的这股力量,席卷出了一片数十丈宽的广阔空间。
秦秋阳与柳秋白两人,再一次色变。
竺延修冲霄的气势,已远远超过了一般涅槃境巅峰强者该有的范畴。
短短的七年时间,竺延修竟然从涅槃巅峰,半步跨入了那道大门,触摸到了圣境的门槛。
如今的他,已达半步圣境的可怕阶段。
短则一年两载,长而十年八载,竺延修步入圣境必是水到渠成。
“贵叔,请你护着胤儿先走,我们稍后就到。”秦秋阳当机立断地喊道。
“是,大少爷!”
尤贵也深刻地感受到了竺延修身上所发出的可怕气息。
他老脸上的惊骇尚未褪去,收到秦秋阳的请求后,第一次时间带上了秦天胤,头也不回地朝着灾地深处逃去。
尤贵的一身修为才堪堪达到凝气境,面对竺延修这样可怕的一宗之主,根本就帮不上任何忙。
与两个孩子一同留在这里,反而会拖累秦秋阳他们。
灾地虽然危险,但总好过留下正面面对这七曜宗主。
“想走?”
竺延修一声冷笑。
他的周身灵焰跳动,一股强大无匹的灵力,迅速地汇聚到其掌心。
竺延修一掌朝着尤贵三人逃去的方向拍去。
“轰!”
一声惊天动响。
沿途无数的参天巨树,万年古木,在竺延修一掌之下,瞬息化成了齑粉。
地面也仿佛被翻了个底朝天,出现了一道数丈宽,连绵不断的巨大深沟。
并且,还在朝着秦天胤三人逃离的方向迅速蔓延。
秦秋阳脸色剧变。
竺延修出手可谓留不留情,完全就是要致人于死地。
如若这股力量正中秦天胤三人,凭他们弱小的身体,绝无幸免之理。
电光火石之间,秦秋阳完全不顾自己尚未痊愈的身体,化作一道长虹,后发先至地飞扑到三人的身前。
他置出手中的长剑,运转全身所有能够动用的灵力,一剑劈出。
“彭!”
一声巨响!
秦秋阳重得地吐出一口鲜血。
手中的佩剑也差点握不稳,整个人向后抛飞了百余丈,沿途撞断了数不清的参天巨木,最后才重重地栽倒在地上。
“爹爹!”
“大少爷!”
尤贵带着秦天胤跟尤安,朝着秦秋阳倒下的地方飞奔而来。
“我没事。”
秦秋阳勉力撑起身子。
竺延修这一击大概只用了三四成功力,未尽全力,他拼命挡下,意料外地没有受到特别严重的内伤,仅是心肺受到了一些波及。
这时,四人听到了远处的柳秋白传来的一声狂吼。
“快进灾地,不要管我,我随后就来!”
四人举目望去,却见到柳秋白此刻正用手中的剑,对着竺延修发出了疯狂的进攻。
顷刻之间,千百道剑芒如利箭般地朝着竺延修铺天盖地地激射而去。
一时之间,竟隐隐有种将竺延修压制住的感觉。
然而在场却是只有秦秋阳这等眼力之人,才清楚柳秋白实际上是将自身所有的灵力,一口气提升到了极致。
因此才能在短时间内对竺延修造成一些干扰。
当这口气用尽之时,柳秋白除了逃命之外,不会有第二条路可走。
秦秋阳虽极想留下与他并肩作战。
可是,若他这么做,柳秋白的心血就完全白费了。
想到这里,他心中再不情愿,也不得不说道:“走,随我进灾地。”
这一路逃来,秦秋阳本身的灵力便已损耗极巨,刚刚又伤上加伤,所以秦天胤便由尤贵带着。
反倒是那年长秦天胤不过一岁的尤安,出乎意料的,小小年纪便已进入了炼体境。
他身体素质极佳,拥有相当不弱的基础,跟在两人的身后,在繁密的丛中里披荆斩棘,竟一路不落下。
“贵叔,你们跟着我走,千万不要走错路。”
“是,大少爷。”
灾地虽是无主之地,但由于内里存在着数之不尽的上古遗迹。
各种天材地宝,也是取之不竭,用之不尽。
千万年来,人族与妖族为了争夺灾地内的秘宝,曾发生过无数次战争。
后来,为了避免浪费无谓的鲜血与生命,人族与妖族签订了和平契约。
其中就包括将灾地西北方位的地域,划分给妖族。
其余方位的地域,则尽归人族。
双方各自在各处的区域内进行探索,基本上互不干涉。
数千年来倒也基本相安无事。
但是,倘若秦秋阳所知道的关于灾地的秘密,被竺延修这类人所知。
人族与妖族数千年相安无事的惯例,必将被打破。
因为与妖族拥有能够天然破解上古遗秘的圣女相比,人族只能依靠先人所流传的记载与各种手段,对灾地的遗迹进行破译。
不仅极为费时费力,收效也甚为微少。
反观妖族那边,这么多年在历代圣女的破解下,归划给妖族的灾地领域已被探索了近十分之一。
那株由天妖王赐下,救治好了秦天胤的曼珠沙华,正是前代妖族圣女从灾地内带出的,一直被天妖王所亲自保管,无比地珍贵。
秦秋阳现在前行的方位,正是归属于妖族的领地方位。
人族,包括十大洞天在内的各大势力,对于划归于妖族的灾地地域十分陌生。
随着他们的进入逐渐深入,哪怕是像竺延修这样的半步圣境,也绝不敢贸然进入。
更何况竺延修身为七曜宗主,高高在上,位高权重。
要他孤身涉险,独自追赶他们进入灾地深处,相信他也不会轻易这么做。
现在秦秋阳唯一希望的,就是柳秋白能够从他的手底下逃脱。
他一直尽力地避免将柳秋白与尤贵父子俩卷入其中。
哪知人算不如天算,最终还是难以避免地把他们三人给牵扯了进来。
现在只能寄望于柳秋白这七年来似乎大有精进的修为,能有足够逃生的能力。
否则一旦他有什么三长两短,秦秋阳这一生一世,都休想原谅自己。
“大少爷,我们这般深入冒进,没有什么问题吗?”
四人一路疾行了数十里,整个路程秦秋阳没有停下过半次。
当他们来到一处广袤无边的沼泽地时,望着眼前水草丛生,处处透着诡异寂静的沼泽。
忠仆尤贵感觉到一股诡异的寒气,从脊梁骨迅速地往上冒,汗毛也不由自主地竖起。
一种没由来的,令人格外感到惶恐不安的恐惧感开始蔓延。
他不由得担心问道。
秦秋阳停了下来,仰头望了望天色,沉声道:“这片沼泽地是不死尸王的领地,在沼泽的水面下,沉睡着数量庞大的鬼尸,当夜幕降临之时,它们便会出来游荡。”
“不过贵叔你们不用担心,现在天尚未黑,就算是刚才那样大的打斗动静,也不会把不死尸王给惊醒。但你们要格外注意,鬼尸以活人血肉为食,对鲜血极为敏感。”
“你们不要靠近这片沼泽,注意别被这些水草割伤,一旦流血就危险了。”
听到秦秋阳这么说,尤贵才稍为放心下来。
“贵叔,麻烦你先照顾好胤儿,我必须马上回去接应秋白他。”
“我知道了,大少爷,您赶紧去吧。”
秦天胤微一颌首,望向秦天胤道:“胤儿,你要好好地听贵叔的话,留在这里,千万不要乱跑,爹很快就回来。”
“嗯。”秦天胤重重地点头。
秦秋阳走后,四周陷入了一片令人不安的寂静。
刚刚还算得上明亮的天色,也逐渐变得越来越暗。
眼前这片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沼泽地,开始出现了一些很奇怪的细微异响。
像是某种物体的肢体,藏在水底下扭动时发出的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声响。
一阵阴风拂过。
除秦天胤外,尤贵父子俩皆感到背脊阵阵发冷,神经一阵紧绷。
一路走来,一直一言不发的尤安,这个时候嘴唇动了动,终于忍不住对着他父亲说道:“爹,这里很不对劲,我们不如顺着原路离开吧。”
见父亲的目光望过来,尤安尝试解释道。
“一路上遇到的每一个人,都说灾地是绝对禁止的凶地,我们这样的修为,来了根本就是多余的。”
尤贵听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们尤家从祖辈开始,就世代侍奉大少爷他们一家,现在大少爷跟天胤小少爷有难,你却说出这样的话来?”
那尤安被父亲狠狠地训斥,看似老实巴交的一张小脸,却是呈现着与他年纪极不相符的成熟与执拗。
他犹自倔强地反驳说:“难道我说得不对吗?刚才那个叫竺延修的七曜宗宗主有多可怕,爹你又不是没有亲眼看到。”
“这是他们父亲俩的事,我们根本就不应该卷入他们父子与整个中土之间的纷争!”
尤贵怒道:“给我闭嘴!”
尤安的脸上愤愤不平:“我偏不闭!”
“柳少爷说我资质不俗,要推荐我入天极学府修行,还愿意帮我写引荐信。你却在这个时候,把我强拉到这里来,你有问过我的意见吗?”
“你……”尤贵手指颤抖着指着他,一张老脸布满了深深的震怒。
“你父亲我世世代代侍奉着老爷与大少爷一家,你是我的儿子,侍奉秦家,就该是你一生的使命。大少爷跟小少爷如今有难,你就一丁点都没有想过,要为他们奉献你微薄的一份力量。”
“说得好听!”尤安大声地叫道,“你就是摆脱不了你一辈子给他人当奴仆的命,还要强迫我也去给他们一家当一辈子奴仆!”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
盛怒之下的尤贵,一巴掌便是狠狠地掌掴在儿子的脸上。
尤安那黝黑的面容,立时浮现起一个深红的大手印。
尤贵气得浑身颤抖地指着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话吗?你知道大少爷他们一家,对我们尤家的先祖曾有过多么大的恩惠吗?”
“若不是当年秦家出手,我们尤家一脉早就被人灭光全族,哪里还有你出现在这里!”
“我尤贵一生尽忠职守,为什么就生出了你这么个不孝的儿子!”
尤安的脸上挨了父亲毫不留情的一巴掌。
耳旁只觉轰隆隆一片,脸上也火辣辣地疼。
他紧闭着嘴唇,一语不发,不再反驳。
可是从他那执拗不驯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内心的忿然。
尤贵见他仍不悔改,气得说不出话来。
正待他要正次出手责罚尤安的时候,耳旁忽然传来了秦天胤那把温和的声音。
“贵大叔,你来帮助爹爹跟我,天胤十分感激。但是天胤不想看到你们因此而吵架,这样会让天胤于心不安。贵大叔,你就不要责罚尤安哥了好吗?”
听到秦天胤的话,尤贵高高举起的双手终于停住。
随后放了下来。
他望向秦秋阳,布满了沧桑的一张脸,满是苦笑:“老奴教子无方,让小少爷看笑话了。”
尤贵的目光重新回到儿子身上,“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
“不管是大少爷也好,当年的老爷跟老夫人也好,他们从来都没有把你爹我当成外人看待。你以为,你的资质真的能够达到天极学府的收录标准吗?”
“如若不是天极学府府主,跟大少爷有些交情,且柳少爷跟大少爷是知交好友,你以为就凭你这身蛮力,就有资格能让柳少爷亲自为你写一封引荐信?还不是你本身沾了大少爷一家的光!”
“小安,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小少爷比你小,却比你懂事不知多少。”
尤安喘着粗气,低下头去,没有说话。
尤贵以为他的这些话,多少终于能让他听进去一些。
却不曾想,他嘴里越是提及秦家的好,越是称赞一旁年纪比他还小的秦天胤,尤安内心的不忿就越是强烈。
甚至,在他不经意的瞥向秦天胤的目光中,还隐藏着一股令旁人难以察觉的怨毒。
三人所处的这片沼泽地,内藏无数尸鬼,十分危险。
依照秦秋阳临走前的吩咐,尤贵随后带着两个少年,在附近处寻找到了一个可供藏身的林地。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当暮色已然降临之时。
一道风声从前方忽然传来。
尤贵警觉地让两个孩子藏好,自己悄悄地来到林边,运极目力。面上立时是又惊又喜。
喜的是,他看到了来人的身影,赫然是秦秋阳与此前跟七曜宗主竺延修展开激战的柳秋白。
惊的则是远远望去,此刻柳秋白的身上浑身是血,给秦秋阳一路搀扶着,似乎受了很重的伤。
“大少爷,我们在这里。”
前方的秦秋阳精神一震,立时扶着摇摇欲坠的柳秋白,迅速地与他们三人会合。
“大少爷,柳少爷他怎么了?”尤贵面泛惊色道。
此刻的柳秋白,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全身的衣服都沾满了血,连剑都提不住,给秦秋阳帮忙拿着。
“还好这七年来秋白的修为大増,勉强在竺延修的手底下保住了命。”
秦秋阳一边给柳秋白输送灵力,一边吩咐道:“贵叔,快拿药来给他止血,天色快要暗了,在那些尸鬼苏醒之前,决不能让血腥味飘散得太远。”
尤贵立即拿出随身携带的灵药,开始给柳秋白敷上药。
靠在一株参天巨树下,看着脸上苍白得没有半丝血色的柳秋白,秦秋阳既是感动,又是愧疚地说道。
“对不起,秋白,最终还是把你给卷入进来。”
柳秋白勉力睁开眼睛,洒然一笑,“我们俩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你觉得对不起我,就赶紧恢复巅峰修为,替我狠狠地出这口恶气。”
秦秋阳听得哑然失笑。
眼下竺延修率先出现在灾地,那就代表着七曜宗的人很快也会到。
现在他们虽然暂时撇开了竺延修,可并不代表着危险就这样过去。
对于秦秋阳而言,他现在唯有一条路可走。
那便是继续深入灾地,没有后路可退。
原本他是下定了决心,不论怎么样都绝不把柳秋白跟尤贵父子这三人牵涉进来。
现在就算不想让他们卷入,也都卷入了。
唯今之计,就是带着他们三人一并进入灾地。
否则,在外界已被中土各大势力布下天罗地网的形势下,一旦柳秋白他们三人出现,必会被他们所擒。
经过涂抹止血的灵药,以及秦秋阳输送了大量的灵力后。
柳秋白原本苍白的脸色,终于恢复了一丝血色。
做完了这些事情,夜幕终于降临。
“大少爷,您说这片地方是那什么尸王的领地,它的那群尸鬼会在夜晚出来游荡,今晚我们该怎么办?”尤贵有些忧心地问道。
如今横在他们前方的,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诡异沼泽。
纵是在白天,这样的地形都难以前行。
如今退路没得退路,想要绕过这片沼泽,也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何况就是要绕,也只能在白天绕,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更容易遇上凶险之事。
“此处是不死尸王的领地,传闻中的死亡沼泽?”柳秋白微微一惊。
统领着死亡沼泽的,是一具无比凶残的上古尸王。
那头尸王不仅具有圣境的绝顶实力,且肉身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圣境之下对他根本造成不了任何威胁。
强如妖族,据说也曾在这头尸王的手底下丧命了七八位妖将,以及数之不清的妖族高手。
难怪此前,竺延修明明有机会追上他与秦秋阳的。
但直到他们投向这个方向之后,竺延修看上去才心有不甘地停下追击。
想必以竺延修的身份,必然知道这个方位是不死尸王的领地。
在当时暮色已经降临的时间点,连竺延修都不敢再轻易冒进。
托不死尸王的福,反倒成功地让他们两人成功逃脱。
但现在,他们担心的对象又从竺延修转换到更加可怕的尸王身上。
秦秋阳对两人说道:“放心吧,我早有准备。”
“沼泽里的尸鬼昼夜伏出,它们的双目无法视物,探寻活物的方法依靠的是嗅觉。大家围成一圈后,我会四周布下一个法阵,隔挡住我们的气息。同时再从沼泽地里取出一些沼泽泥,便可以彻底地隔绝掉我们身上的活人气息,令尸鬼视之无物。”
“原来是这样。”尤贵一阵大喜,“事不宜迟,老奴现在就去取一些沼泽泥过来。”
柳秋白一脸讶然地看着他,道:“还有这样的方法,能安全地通过这片死亡沼泽?”
秦秋阳点头道:“妖族与不死尸王已经打了几千年的交道,在它手中折损了无数高手,这方法是他们妖族前代圣女想到的。”
“秀霓曾亲率一众圣殿高手来过这里,这个方法是她透露给我的。”
柳秋白恍然:“原来是嫂子告诉你的,难怪。”
他顿了一顿,忽然说道。
“有件事我不太明白,中土有消息盛传,彼岸天宫曾经派人与你接触,想要给你们父子俩提供庇护,但是你拒绝了,有没有这回事?”
面对柳秋白这位儿时的至交好友,秦秋阳也不否认,点了点头:“是有这事。”
“为什么,我不明白。”柳秋白有些愕然。
“另外我更不明白的是,就算你拒绝了中土圣地彼岸天宫的庇护,天大地大,未必没有比灾地更合适的安全之所,为什么你不惜万里迢迢地要前来危险的灾地?”
秦秋阳知道,柳秋白迟早会问他这些问题,也不隐瞒,沉着声道。
“我进入灾地,目的是为了开启上古金龙的巢穴遗迹,将内里一滴从上古时代留存至今的金龙源血,给天胤服下,恢复他的修炼之身。”
“上古金龙?”柳秋白的眼中掠过一丝震惊,“上古时代,天地间最强大的龙族?”
“据传上古金龙的源血,蕴含着至精至纯的金龙之力,是至高无上的至宝,能令妖族,魔族,甚至是极少数人族的血脉得到翻天覆地的彻底锐变?”
秦秋阳点了点头,“不错,胤儿甫一出生,便五脉俱断,天生废体。但好在他的身上有一半是妖族的血,金龙的源血便是恢复他修炼之力的唯一一种至宝。”
“他今后的路将充满危险与变数,唯有让胤儿恢复修炼,他今后才有足够的自保之力。”
柳秋白深吸了一口气。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放心吧,秋阳,我一定倾尽全力,伴你们安危抵达金龙的巢穴遗址。”
秦秋阳目露感激。对于柳秋白不顾自身安危,舍身仗义的举措,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二人的对话全程落在不远处的尤安耳中。
他一语不发地坐在一个角落。
只是在听到柳秋白嘴中关于上古金龙源血的作用之时,他的一双眼睛不停地在闪烁着。
尤安的反应全程落在柳秋白的眼中。
柳秋白状若无睹。
只是在其余人看不到的某一时刻,他的嘴角才不经意地微微一扬。
尤贵很快就弄来了很多沼泽泥土,并将泥土围绕在众人的四周。
随后秦秋阳按照东方秀霓教他的方法,布下了一个法阵,将他们五人所有的气息,尽数收拢在阵中。
夜幕终于降临。
五人所处的位置,位于丛林的最边缘。
前方就是死亡沼泽。
秦秋阳特意挑选了一处背对着沼泽的孤形土坡,五人正好藏身其中。
随着夜色渐深,月色照映下的死亡沼泽,突然开始传来咕噜咕噜的阵阵异响。
“哗啦……”
一声破水而出的响动。
咚!
一只尸鬼从天而降,落在距离五人所处的方阵不足数丈远的位置。
它的身材比任何人类都要高大,面目像被暴晒过的腐肉一般,呈死灰色,丑陋至极。
身躯残破,干枯的手指处,坚锐而弯曲的爪子呈蜷曲状,一头青绿色的长发无风自舞,分外增添其可怖的面目。
秦秋阳并非首次与尸鬼相遇,对于这些实力达到凝气境顶峰的尸鬼并不陌生。
其余的四人尚是首次目睹尸鬼的真面目,秦天胤与尤安两个少年看得瞪大眼睛,一动也不敢动。
尤贵更是大气都不敢喘。
而柳秋白也同样面色相当的凝重。
他刚刚看得很清楚,这头尸鬼从沼泽内纵身一跃,便是七八十丈高。
而不论是他与秦秋阳这两个涅槃境也好,半步圣境的竺延修也罢,在灾地内仅单凭双腿的全力一跃,十多丈高便已是极限,想凌空御飞更是想都不用想。
由此可见,像尸鬼这类灾地原有的生灵,它们并不被灾地的禁制力量所限制。
被限制的,只有他们这些外来的生灵。
一具具尸鬼,纷纷从天而降。
秦秋阳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尸鬼虽是以嗅觉作为探寻活物的手段,但仍有一小部分具有微弱的听觉,一些较大的动静仍能被它们所察。
尸鬼们仿佛对灾地内的地形极为熟悉,落地之后,当嗅不到活物的气息之后,便纷纷朝着丛林外的方向跃去。
没有半具往沼泽深入的方向去。
东方秀霓所传授的法阵十分有效。
数之不清的尸鬼从沼泽地经过,却没有一只发现他们,皆径直离开。
当远方的天空终于露出鱼肚白之时,尸鬼们又前仆后继地返回了死亡沼泽。
进入灾地的第一晚,就这么无惊无险地度过。
在秦秋阳的带领下,一行数人没有半刻停留,绕过了前行艰难的死亡沼泽,朝着灾地深处继续进发。
深入的第四天,他们开始遭遇栖息于灾地内的一些异种与凶兽。
背部长满了尖锐倒刺,身形庞大如同小山一般,却行动迅疾无比的魔龟,仅仅是一声咆哮,便令整片原始丛林震荡个不休;
身长逾三十丈,浑身泛着诡异的碧绿,在长着四个犄角的巨头之上,还分长出两个没有眼睛的头部,形如上古异种的蛇魔;
类似所遇的这些异兽,皆是承上古的恶兽后裔,每一种都具有极为强大的力量。
一见到他们,便狂追众人一路。
但好在那些真正从上古存活至今的古兽与凶兽,其栖息地位于灾地更为深处的地界。
秦秋阳与柳秋白联手之力,勉强能带着其余的三人,从这些强大的蛮兽手中逃脱。
不知不觉,离他们进入灾地,已过去了大半个月的时间。
一路行来,秦秋阳万分的谨慎与小心。
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他也尽量地,不去惊扰在灾地内所有的一切存在。
但饶是如此,秦秋阳与柳秋白两人,先后还是经历了不可避免的十余场战斗。
疲惫不堪不说,两人身上的伤也因几乎每日一遇的战斗,而一直无法痊愈。
但总归来说,这半个月的一路前进,总体也算得上是有惊无险,所遇危险最终也都化险为夷。
终于,在进入灾地的第十七天,当夜幕降垂。
秦秋阳等五人,终于抵达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那是位于古龙山脉北端的一个山谷。
两旁的山峰无比的陡峭,直耸云端。
百丈以上的地方,布满了浓密的白雾。
阴冷的寒风不住地从谷口往里吹送,四周一片寂静,见不到半点活物。
柳秋白打量着这四处充满诡异的山谷。
“上古金龙的巢穴遗址,就在这片山谷里?”
秦秋阳指了指上方。
“在这些山峰的上面?”柳秋白讶然抬起头。
他看着上头那挥之不云的浓厚白雾,不禁皱起眉头。
“这片白雾浓密得伸手不见五指,上面不知会否存在着什么可怕的事物,上去的话,我们必须多加小心。”
秦秋阳说道:“上古金龙的巢穴遗址入口,位于数千丈高的山腰处,前方有一个合适的攀登点,我们补充好体力之后,便向上进发。”
山谷入口处,周边的峭壁皆过于陡峭,倘若只有秦秋阳跟柳秋白二人,倒无甚所谓。
但还要带着两个孩子,这里显然并不适合作为攀登点。
一行五人随后深入山谷内。
前行了数百步远,众人忽然齐齐停下脚步。
“那,那是什么?”尤贵声音有些发颤地指着前方。
夜幕下,三道披头散发,浑身惨白的人影。
静静地伫立在正前方,一动也不动。
从人影的衣饰与身形可以看出,三道人影皆是女性。
她们皆低垂着头,披头散发的长头发遮盖住了她们的面容,衣物也遮盖住了她们身体的所有部位。
在这片寂静得没有一点生物声响的山谷底部,拦路般地赫然出现这么三道人影来。
哪怕是秦天胤这样一个未经涉世的天真孩子,都感觉到眼前出现的情景的诡异与不寻常。
秦秋阳目光一凝。
“是横死在灾地,因死前怨气冲天,死而化身为怨灵的灾地厉鬼!”
柳秋白面露惊色:“灾地厉鬼,怎么会游荡到这个地方来?”
这个问题,秦秋阳也没法回答。
他们现在所处的古龙山脉,从上古时期开始,便是龙族的栖息之处。
照理来说,眼前这三只生前遭遇横死的怨灵,即便如今她们已成为游荡在灾地里的厉鬼,也一般只会在自己生前死去的区域内徘徊,不会擅自闯入其他生灵的领地。
更何况是强大的上古龙族领地。
如今它们出现在此处,似是灾地里的某种规律已被悄然地打破。
“大少爷,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尤贵有些紧张地问道。
在中土世界,千百年来,都是没有鬼魂这类事物存在的。
唯独在灾地,怨灵厉鬼却是层出不穷,令人闻之丧胆。
人们宁可遭遇那些强大的凶兽,也不愿意去面对这类神出鬼没,又难以消灭的灾地厉鬼。
秦秋阳默默计算了一下时辰,当机立断地说道:“厉鬼一般只有在子时过后才会苏醒,现在距离子时大概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我们动作快些,应该可以抵达遗址入口!”
“是,大少爷。”尤贵应道。
“秋白,我们一前一后,护着他们走过去。如果前面那三只厉鬼有反应,我们立即用剑气攻击它们。”
“好。”
秦秋阳随后与柳秋白一前一后,将秦天胤,尤贵尤安父子三人护在中间。
一步一步的,缓缓朝着前方走过去。
看着那三只厉鬼,一动也不动地挡在路中间。
尤贵父子俩一颗心都已经跳到了嗓子眼,手心不停地冒汗。
而秦天胤也从眼前这三只厉鬼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冰冷邪恶的不适感,让他十分不舒服。
尤幸的是,当他们一步一步越过三只厉鬼的身旁时,它们仍然静静地站在原地,没有半点反应。
直到他们走远,它们仍没有半点动静,众人才放下心来。
“那三只厉鬼身上的衣饰,有点像来自星雨岛。”柳秋白沉吟道,“她们的衣襟绣着流星花饰,那正是星雨岛独有的标志。”
尤贵的脸上露出震惊之色:“那三只厉鬼,来自于十大洞天之一的星雨岛?”
秦秋阳点头道:“我也看到了。不过星雨岛在最近的数百年里,并没有派过门人进入灾地,而且这里是划归妖族探索的地界,作为十洞天之一的星雨岛,没有理由私自派遣门人来此。”
“若我没猜错,它们该是三千年前,星雨岛大规模派门人进入灾地的那一次,在灾地里遇害横死的。”
“即是说,这三只厉鬼已在灾地里游荡了数千年,而妖族至今没有找到消灭它们的办法。”
柳秋白不禁摇头。
这便是灾地的令人恐惧的地方了。
人在这里死去,有可能不是简单地死去,而是像眼前这三只厉鬼一样,以怨灵之身,继续在世间漫无目的地游荡下去,永无止境。
越过三只厉鬼,秦秋阳几人便开始向山峰攀登。
由于他们所处的古龙山脉,四处的山壁皆极为陡峭,因此,秦秋阳重新负起了秦天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