秣池城,王雄在酒楼里挨了许久与众头领一一敬酒相别,瞅着众人都小心围着南青曼珠伺候,心道这戎武帮邀请我过来莫不是来给我来下马威的,显示他们戎武帮另攀上高枝了,心里这般想着所幸干脆寻个由头告辞离去,哪知刚要走就听得身后南青曼珠勾魂般的声音“酒席尚未尽,王公子何必如此着急呢,莫不是我南青曼珠人老珠黄让王公子嫌弃了”,山寨头领单信等人也跟着劝阻。
王雄回头道“奉朝廷之命从南疆千里返回,路上耽搁时间已久,实在是不可逗留,今日已经是不胜酒力,若是醉酒于此,明日必无法上路,又要停滞一日”,慵懒的躺在座椅上怀里搂着萧银凤的玉体反复把玩着的南青曼珠猛地弹起闪在了王雄身侧,完美的娇躯斜靠在门框边上,一条洁白的长腿探出摇曳的长裙,“王公子何必如此着急呢。”
恰在此时门外突然响起“雄儿许久未曾归家,如今近乡思家心切,姑娘觉得这个理由合适嘛”,但见来人赤红镶金宫袍满头的珠钗正是司徒紫薇,“娘,你怎么来了”王雄欢喜的便要扑过去,司徒紫薇亲昵的捏着王雄那有些晒黑的脸蛋,“雄儿倒是廋了呢,回家可要好生休养着”,转头打量着刚刚还在拦路的南青曼珠,戎武帮的诸位头领纷纷上前来行礼拜见……
“呦,这位便是传说中那位大黎第一武学天才司徒紫薇公主喽,那民女南青曼珠叩见公主”嘴上说着叩见,南青曼珠连动都未曾动一下,丝毫没有将司徒紫薇看作天横贵胄的意思,司徒紫薇全然是不在意这些礼数,嫁入王家多年与皇家甚少来往,如今公主也只剩下一个名号,只是面前这妖女竟然敢阻拦雄儿回家属实颇为可恨,那便是自己无理也要倒找三分,何况这妖女竟然敢不行礼。
“南青姑娘,按照大黎的礼法,平民向皇室行礼的礼数不是用嘴说的吧,若是再不叩头赔罪休怪将姑娘抓去有司论罪”,司徒紫薇伸手拽着王雄的袖子拉到自己身后,免得等会两人动起手来,伤到了雄儿,虽然王雄也有武功在身且在武林之中并不算弱,但在当娘的司徒紫薇的眼里,王雄还跟儿时那个在自己跟前撒娇的孩童无异。
“多说无异,倒是要领教一下大黎第一武学天才的紫薇公主有何等手段”南青曼珠一掌拍向司徒紫薇的面门,掌法刚猛带有呼啸之声如猛虎下山,司徒紫薇拉着王雄跳下酒楼高声道“南青姑娘要打咱们去外面打,若是将这上好的酒楼打坏了,不知要赔酒楼老板多少银子呢”说完连拍儿子好几下,让王雄赶快到外边去待着,莫要杵在这里碍事。
“哼,笑话”南青曼珠冷笑一声飞身而起探爪抓向脖颈,司徒紫薇抬手相击,四只纤纤玉手相撞,两人身下的地板都陷进去几分,司徒紫薇假作不敌,足尖在地面一点飞身到屋外,南青曼珠紧跟不舍,司徒紫薇见南青曼珠追来知道她已中计双袖摆动,无数道白练从四面八方扑来如藤蔓缠绕般攀附上南青曼珠的身体,原是司徒紫薇这一招在空旷之地能发挥最大威力,四下里空无一物,那无数条白练便可铺天盖地将人席卷住,断无躲藏之法,酒楼里空间狭窄房间众多若是在白练还没缠住时就冲进房间里,白练只有窗门两个方向可入无法立即完全压制,便给了对手反击的机会。
司徒紫薇本欲一击拿下之后,惩戒一番好叫这位南青姑娘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只是她不知南青曼珠修炼修罗神功数百年,威力霸道绝伦,见白练如附骨之蛆缠身,运转功法全身如烈火一般,一口鲜血喷出吐在白练上,功法催动顿时燃起火焰沿着白练一路烧了过去,“好手法”司徒紫薇自行走世间还是头一回见到这等功夫,不禁拍掌叫好“南青姑娘既然武功这般俊俏,倒是要好生讨教了”司徒紫薇少女时也是痴迷于武学,不过大黎近乎无人是她的对手,纵使是妹妹司徒银瑶也差她半招,故而便少了那与人争强好胜的心,不曾想今日能见一旗鼓相当的对手,心中甚是欢喜倒是把面前这女子刚刚阻拦雄儿的事情忘在脑后了。
南青曼珠此时也正色相待运掌劈来,她自修炼修罗神功以来主要练就的是掌法,掌法威力惊人碎石开山不在话下,紫色的头纱和胸衣随风向后飘荡,身形宛如闪电般穿梭,一掌拍击在地面上结结实实留下一个深度足足一尺见方的掌印还散发着热气,分明是连地面都给烤化了,司徒紫薇也丝毫不惧内力浑厚,直接硬碰硬,双掌相交二三十招谁也拿不下谁,打的周围房倒屋塌,地面坑坑洼洼,好好的青石板铺的官道碎成一堆粉末,遍地都是一片废墟。
两女大打出手看的围观的人无不是惊骇万分,认得司徒紫薇的倒也罢了,毕竟是南黎第一武学高手,怎的还有一女子与她打的不相上下,王雄也是惊讶万分,他知道南青曼珠武功颇高远胜过自己,本想着有伊什塔尔那般水平便足以骇人,竟然是能与母亲打的有来有回,不过想想毕竟是当年魔道第一高手,其余人等皆不如她也只能寥以此安慰自己。
司徒紫薇打的兴起只与南青曼珠拳脚相交,她见南青曼珠不用武器,自己也不用白练相助,纯拼内力和招式,南青曼珠见掌法拿不下便欲改用剑,喝道“拿剑来”,诸位头领不敢怠慢纷纷解下腰间的剑,不敢近身隔着老远扔了过去,南青曼珠随手接住一把,拔剑挥动两道剑气卷起一阵气浪直扑司徒紫薇而来。
达到她们这个水准的武功,有武器的相助如虎添翼,刀枪棍棒等十八般兵器早已经是耍的炉火纯青,使用那种兵器只取决于能否最大发挥自己的武功,利剑在南青曼珠的手里威力远甚过床弩,每挥动一次剑刃便有一道剑气冲来,但司徒紫薇恰恰善于以柔克刚,白练在周身灵活的舞动翻转腾挪间轻巧的划开冲来的剑气,如此相持不下,南青曼珠持剑冲来,两女再次你来我往见招拆招。
天魔琴霍英娥走到酒楼二楼的窗户边上突然抬高声调道“姐姐可要帮手相助”,南青曼珠正打的难舍难分突然听到这声音回头怒瞪了霍英娥一眼,就在这咫尺的功夫,司徒紫薇双掌齐至即将拍在南青曼珠面门上,只在这须臾之时,司徒紫薇怜这南青姑娘武功绝世与自己难舍难分,不忍下死手,猛地收手后撤,南青曼珠知道司徒紫薇留了手,不好再打下去,回头骂了霍英娥一句“骚蹄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翻身而起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霍英娥全然不惧站在窗口见南青曼珠吃瘪,乐得如孩童般直拍手。
王雄见都收手了欢快的蹦跶到娘亲身边,“娘怎么知道我在这”,司徒紫薇开心的捏着王雄的脸揉来揉去的像和面一样道“你要问问你的慕容娘子,亏她是个玲珑心的,我一到秣池城就看见了慕容家的记号,估摸着便是她,慕容家其他人都远在京城哪里会跑到这里来,一路寻摸过去正是她,顺道还见到了你那位来自波斯的娘子,我见她如今已是蛮乖顺的便去除了她的禁制”,王雄连连点头又好奇的问道“娘,那南青曼珠杀人如麻罪孽无数,被佛主押在了万法塔里。”
司徒紫薇理了理王雄身上有些褶皱的肩领,“被佛主押在万法塔里,那更要手下留情了,不然岂不是得罪了佛主”,王雄摇着娘亲的胳膊道“娘,那南青曼珠刚刚还在吸人血练功呢”,司徒紫薇微微歪了歪脑袋,满头的珠钗晃动时发出清脆的响声,侧着头看着搂在怀里的王雄“雄儿呀,练功杀人才能杀几个人,若是这般算下去大黎还不知多少人要罪孽滔天依律处斩呢,雄儿为娘来倒是有见事要告诉你,有人向朝廷上奏折说你父亲在征讨太平道期间招降纳叛有不臣之心,你父亲已经上表辞职回家了。”
“啊,怎么会这样,那伯父呢”王雄连忙问伯父王导是作何打算,听到王导的名字,司徒紫薇原本乐开花的脸蛋上突然变得冰冷起来,冷声道“你父亲辞职就是你伯父王导劝说的计策,什么以退为进,不过这与我也没什么关系了”,王雄听着这话感觉有些不对劲,悄悄压低声音问道“娘亲,你是不是跟父亲有了别扭,生气了所以才出来的啊”,司徒紫薇瞬间脸色一拉,仿佛被王雄说中了心事,拧了一把王雄的耳朵“一天天的不在家孝顺,还编排起你娘了”,王雄被揪着耳朵,心中却道娘亲虽是嘴上否认但家里定是如此,母子二人许久不见,尽叙家常,连王雄身边随行的慕容姑娘等人一时也顾不上了,聊了许久王雄这才方知母亲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半月之前,司徒紫薇从普天佛那里返回安庆,一回到府上便见下人神色惶惶,有女奴禀报老爷已经向皇帝上表请辞,不再担任五军都督、中书枢密使,皇帝已经准许,除了侯爵爵位之外其余官职一应辞去,原本已经在路上受了妹妹司徒银瑶的气,一回府里又听到这消息,顿时脸色大变一言不发径直往府里去,众女奴皆知大夫人滔天般的本事,拦是拦不住的,就是跑去禀报手脚也快不过大夫人,只能远远跪着恭送。
司徒紫薇冲进正厢房,房间内笔墨纸砚一应具在只是不见王离人影,喝道“来人,老爷在哪”,这才有下人慌慌张张跑进来道“老爷在二夫人屋里,三夫人也在”,司徒紫薇愣了一下似是不信,随即没忍住气笑了,身形一转足尖在廊柱上一点,一个纵身便跃在了后院里在二夫人南宫星玥屋外站定,就听到了屋内传来的女人的娇声,不过即不像南宫星玥的声音也不像三夫人洛青嫣,司徒紫薇也懒得趴墙角偷听,她在王府何等地位用不着使手段,不过自己与南宫星玥和洛青嫣关系并没有撕破脸皮,倒不至于损了她们的面子,敲了敲门道“是我,老爷和两位妹妹在嘛。”
门嘎吱一下打开,洛青嫣只用一件白色的袍子裹身开门满面笑容道“姐姐竟是回来了”,司徒紫薇一个闪身进了屋,就见屋里南宫星玥穿着赤红色的肚兜光着两条修长的白腿侧靠在床榻边上,王离穿着衬衣怀里还抱着一个光溜溜的女人,床榻上还有几个姨娘都是剥的如同白羊一般,却是吓得不轻缩在王离身后,见到司徒紫薇进来都战战兢兢的道“见过大夫人。”
司徒紫薇不认得这几个女人,也不知是哪个房里姨娘幸运被老爷叫过来服侍,也是因为王离年纪大了加上长期忙于国事军务未曾再练武,武功早已生疏,身体也大不如前,不像三位夫人都是绝顶的武学高手,内力浑厚,若是折腾起王离来不过几下怕是活不过来了,故而三位夫人都会叫自己房里养着的众多姨娘们来自己的屋子里服侍老爷,权且算为代自己服侍老爷了,其他几大家族也是类似的情况,不过她也不在意这个,王离屋里无论多出来多少女人、牝奴、姨娘,也丝毫撼动不了自己在王府里的地位。
司徒紫薇亲昵的拉着洛青嫣的手坐到床边,朝南宫星玥笑了笑,转头对王离问道“你怎么就辞官了,官职都辞了雄儿怎么办,大哥有什么安排嘛”,王离怀里抱着一个白滚肉般的光溜溜的女人,屁股还印着记号贰拾柒,记号是新印上去的,却是前日王离辞官回来在府里闲来无事印的记号。
“雄儿如今已是自领官职,将来前途无量,夫人又何必担忧,辞官这事便是大哥的意见,朝堂里诸人拿我在征讨太平道乱贼时任命官职招纳降卒时许诺封官说事,权且退让几分,以免留下话柄”,司徒紫薇有些恼火“雄儿正在回京城的路上,他在蜀地立了功正是要在官场上大展拳脚的时候,你这个当爹的倒好,不说给儿子在官场上铺路,自己先辞官回家了,离儿进京城做官谁还帮他照应,难不成靠大哥,大哥自己还想着怎么提拔他那两个废物儿子呢。”
王离揉着怀里女人柔嫩的躯体道“京城凶险,倒不如在蜀地安全,不是苗疆的妙香女王嫁给雄儿了嘛,就在苗疆当番王也是不错,反倒是比在京城里整日里勾心斗角强”,听了这话司徒紫薇一下站起来,“王离,别人都想着法子把自己家孩子往京城调,你倒好把雄儿往苗疆那何等穷山恶水的地方塞,勾心斗角怎么了,难不成堂堂大黎王家还怕了那些宵小不成,还当番王,王离你不想要这个儿子了,我还要呢。”
南宫星玥扭动两条雪白大腿走到司徒紫薇身边“姐姐莫要生气,京城如今是风雨欲来,各方都想借着剿灭太平道之后这个机会在朝堂上洗牌,雄儿参合进去着实凶险了些,倒不如……”,话还没说完就被司徒紫薇打断,“妹妹你不用劝我,雄儿在蜀地九死一生,好容易有机会回京城,又要回苗疆,立了如此大的功劳,不受赏不说还要继续去戍边,哪还有这般道理。”
王离有些无奈道“哎,夫人若是如此说,我明日便修书一封于三司,于朝廷典会时为雄儿帮扶一把调入京师来,只是这事成与不成也不是我所能说了算的”,“如此最好,我去找雄儿,若是雄儿回不了京城,我也没有在府里留着的必要了”司徒紫薇见王离应诺便丢下句话起身离去。
听罢来龙去脉,王雄苦笑道“,娘,孩儿在苗疆蛮好的,何况正如父亲所说京城凶险,一言一行尽在人眼中,反不如在苗疆一隅之地自在”,司徒紫薇将王雄抱在怀里道“娘哪里不知京城比苗疆凶险,只是娘气不过啊,娘嫁给你爹之后为王家也是立下苦劳,本以为将来能为雄儿铺路,哪知最终却让雄儿形同流放,还不如你那吃喝嫖赌一身毛病的堂弟王诏麟,雄儿你那堂弟王诏麟要回京城了,到时还不知多大的排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