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十八岁,刚考完大学。早就对西北地区神往已久,那个暑假,我便和高中时要好的俩个同学一起决定去大西北走一遭,我们的目的地是一个叫“荒门村”的地方,听说那个地方很邪,我们带着猎奇的心态踏上了行程。
7月1日那晚火车到了兰州,我们出站后,在站台候了一个多小时后,转乘了去往敦煌的火车。
在火车上,我们兴致勃勃地看着这不同于南方水乡泽国的地域风情,对西北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我们问火车上北方的汉子:“大叔,你知道荒门村这个地方吗?听说它很古老,也很神秘。”
问了好多人,大家都摇摇头说,“不知道这个地方,没听说过啊?”
他们操着西北的方言向我们一行人比划着他们的未知,对于荒门村的传闻我是深信不疑的。所以不论他们怎么说,我都会义无反顾的寻觅下去,一点儿也没有气馁的意思。
早上6点,火车到了敦煌,站台上站满了人,大家都伸长了脖子盯着自己的家眷,在茫茫人海中呼叫着对方的名字。
来到这个未知的地方,一切都是迷惘的,我们出站后,恰好碰到一个出租师傅揽车,出租师傅有北方人的豪爽。他对当地的一切都知之甚详。
我们搭上出租车后,出租车师傅问我们“娃儿,去哪儿,我带你们去。”
“阿叔,荒门村你知道吗?我们想去哪里。”
出租车师傅顿了一下,寒声道:“荒门村,荒门村,这个........这个..........”
出租车师傅有点语塞,言语中有了吞吐,可我们并没有发觉他眼神中的恐惧。
我们仍然追问道:“阿叔,你不知道这个地方吗?那算了,我们再问别人。”
说完,我们拿起行李准备下车。
出租车师傅看着我们三个,挡下了我们,蹑嚅道:“知道是知道,不过这个地方没人敢去,太邪了。”
我们面露喜色,终于碰到一个知道这个神秘的地方的人了。我们坚持道:“阿叔,那赶紧带我们去啊,我们就是来探险的,不怕邪。”
出租车师傅无可奈何的说:“好吧,好吧,既然你们坚持要去,那我们就去吧。”
说罢,一踩油门,车绝尘而去,大约行了三个小时,车终于到了一个荒芜的地方,这个地方远离了市区,到处都静然一片,,满山遍野开着色彩缤纷的狗尾巴草,鲜艳夺目,满满开了一上岗。
车转过一处山坳,路变得颠簸起来,车晃晃悠悠地在地上匍匐着,车速慢了下来。
出租车师傅说:“前面就离荒门村不远了,地比较偏,车到不了只能靠走路过去。”
果真,车匍匐地行进了不多远,眼前的路沟沟洼洼地残败不堪,我们只得作罢,感谢完出租车师傅这一路对我们的照顾后,我们准备步行前往那个未知的地方。
走时,出租车师傅晃了晃指尖的烟头欲言又止了好几次。但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的进了出租车打开了马达。车呜咽着,开走了。
出租车师傅从车窗外扔出这样一句话:“娃儿,晚上千万不要出来,好好照顾自己。”
我们都没听懂出租车师傅话中隐藏的深意,也许我们就根本懂不了,没有经历过又怎么能明了。所以,我们只是淡淡地佯装懂事的样子朝出租车师傅招招手,呦呵道:“阿叔,知道啦,一路顺风哦。”谁也不知道,我们当时说的有多么违心。
出租车走远了,从我们的视线中淡去了车影。此时夜幕已经降临,周遭黑涔涔地一片,偶尔有几声寒鸦的啼哭声“呜呀,呜呀......”地嘶吼着,这陌生的荒外,寒鸦的啼哭,远离家乡的漠北,一些都变得这么阴森恐怖。
沿着那条坑坑洼洼地小路,我们一直朝着出租车师傅指的方向走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眼前终于显现出模糊地村庄的轮廓来。这就是传言中的那个神秘村落“荒门村”了。
那时,夜已深,我们来到村子中只能抹黑前行着,约莫看得清村中的居民的几处房屋。但惊奇的是他们都没有点灯,所有的房子都掩映在一片夜色中,朦朦胧胧地在黑夜里刻画出一幅幅阴森森地房影来。
村子很静,沉沉地睡着了,我们三人敲响了小路旁边的一处门户“梆.....梆......梆........”
过了很久,门户都没有动静,我们有点不耐烦地准备离开了,一行中的刘坤是个急性子,他看我扣了这么久,还是没有人来应,一骨碌地拿起地上的行李,吼道:“我X,什么鬼地方,敲个门都没人来应。”刘坤情绪有点激动。
我们正准备离开去找寻下一户栖身的地方,刚一回头,门“吱呀”的开了一个口子,门缝里露出一张脸来,脸上沟壑从横,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是一个老伯,他问:“谁呀?这么晚”
等看清是一脸疲惫相的几个年轻小伙子时,老伯神色中有了一丝惊讶“咦,外来人。”
我说:“老伯伯,您好,我们是南方来的几个学生,能在您家借宿一晚吗?”
老伯伯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哦,外面来的学生娃儿,好,进来吧。”
老伯让开了一步,让我们进去。刘军一个箭步窜了上去。
门“吱呀“关上了,老伯走在我们后面,脚步很轻,好像飘起来行走一样。我问老伯“你们这个村子怎么晚上不掌灯啊?这黑灯瞎火的,怪吓人的。”
老伯慢悠悠地说:“掌灯,不能掌,这个不能掌。”老伯摇着头。
我们没明白老伯的意思,追问道:“怎么不能掌,有灯了,晚上就不用黑灯瞎火了。”
老伯低下头,好像不愿直面这个问题。只是嘿嘿地笑着。我们便没再追问。
老伯一指眼前一件残破的房子,说:“娃儿,今晚就住这里吧,乡下穷,没什么好条件招待,你们就将就将就。“
说完。老伯便向偏房走去,不再理会我们。
我们放下行李,简单地铺了铺床铺便躺了下来,也实在是困极了。“呼,呼,呼”地进入了梦乡。
本以为那一夜会安然的度过,但后来我才知道我们都大错特错了,至今回忆起来,仍然心有余悸。
半夜了,也许是到了三更时分,窗子外面有一层朦胧的月色照了进来,墙壁上森白的一片。我翻了个身,感觉到有了些许的尿意,涨涨地难受,便想找个僻静的地方去解决。而此时,竟然听到外面院子里响起一片哗啦哗啦地水声。
老伯家的这个房子很破旧,门是糊了一层纸的,可以透过破碎的窗户纸看到外面。我趴到窗子上。
月光下,一个看上去女人模样的背影,坐在院子的水井旁,背对着我。用水一瓢一瓢地往自己地身上洒着水,水顺着她湿漉漉地头发流了下来,浸湿了衣服。女人还是不厌其烦地舀起水洒下,又舀起洒下.......
我纳闷地看着门外的一切,正准备开了门去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女人在深更半夜干嘛。
西北的天气,六月份并不比江南,那时北方的深夜是寒凉的。
“深夜里洗澡?”我纳闷道。
门开了,我正准备走出去,突然,那女人回了头,惨白的月光下终于能看清女人长什么样。
女人的模样倒很周正,只不过脸色很惨白,嘴唇猩红的一片,看上去触目惊心般。
怕惊动了刘坤他们,我悄声喊道:“喂,你好?”
女人并没有回话,只是诡异地笑了小笑,转过身去,向前一跃。
我感觉到女人神情的不正常,和将要发生的事,惊呼道:“喂,你干嘛,那是井。”
没等我说完,女人已经跳进了井里。
我僵硬的呆在那里,第一反应竟不是冲上前去救人。恍惚了半晌,我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我转过头来,大声向里屋喊道:“快,快,刘坤,你们快起来,有人跳井。”
刘坤听到了惊呼声,从床上一跃而起,跑到屋外看着我“哪儿,哪儿,谁跳井?”
“就哪儿,我刚看到一个女人跳了下去。”
我和刘坤战战兢兢地走动井边,朝里面看去,发现井水水面平静,并没有涟漪波澜。而井边石台干燥,盆子和瓢也是干的,并没有沾过水。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刘坤,说“人啦,怎么不见了,刚刚明明有人跳井了,我没骗你。”
刘坤瞪着我,说:“你是不是想女人想疯了,思春过盛了,生更半夜的把我给叫醒来,还骗我说有人跳井了,走,滚回去睡觉,”不由分说地将我塞到了床脚。自己翻身又呼呼地大睡了过去。
一夜之间,在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我蜷缩在床角,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我确信我是真地看到有人跳了井,我还清楚地记得那个女人的模样。
第二天,天刚擦亮我便拖起刘坤他们回到了兰州,回到兰州后总是会经常梦到那个跳井的女人,在兰州的那几天很邪乎地竟然高烧了好几天。我跑了几家医院,打了点滴都没有降下烧来,万般无奈之下,我给南方的父母打了电话,把病情告诉了家里人。
奶奶沉思半晌,告诉我说“你是不是在敦煌遇到了什么赃物,或者去了什么阴气很重的地方。”
我将去“荒门村”的事告诉了她。
奶奶如梦初醒道:“对,那就对了,怪不得。”
她说:“你只要拿一些北方的浆水混合凉茶装在杯子中,趁着半夜的时候,烧点符纸,心中默念那个女人就行了。别的就不要多问。”
我照着奶奶说的做了,果真第二天再也没做那样的恶梦,烧也退了下来。
后来,回到南方后,我追问奶奶,她才告诉我详情。
她说:“荒门村地处偏远,本是极阴之地,而鬼是不会轻易走出极阴之地的,那口井是她的宿命。”